一口南方话,鹫之听来颇吃力,不过经他咀嚼,还是明白了她的意思。他低头看看妙儿,肚子里打起小九九,心想:把她卖了,然后再让她逃回来,不也是桩生意?
“卖,当然卖,只是贵一点,这猫能说人话,还能唱歌。”
大婶不屑,一边翻荷包一边嘀咕道:“我才不管你说话还是唱歌,我只看干不干净,回去做个龙虎斗吃。”
龙虎斗?吃?鹫之惊恐地再次打量大婶,脑子里过了遍她南方口音。
“好!一口价,十两银子,连篮子都送你!”
鹫之很大方地将妙儿卖了,妙儿不明所以,睁大了一双滚圆的眼,抬头看他。
大婶一听十两顿时吓破了胆,翻起嘴皮子便开始骂人。
“你这坏心眼的,一只猫都要卖十两?”
鹫之指指布上大字,昂首道:“我这不是普通的猫,可是会说人话的猫,当然得收十两。”
“嘁,什么狗屁玩意!扑街!”
大婶扇起鼻孔拂袖走了,第一笔生意砸锅。随后,鹫之继续吆喝,终于喊来了一位主顾,而这主顾不是别人正是李大富。
“哎呀,半仙啊……你怎么在这啊呀,我找你找得苦啊!”
李大富颤着满脸横肉,汗沿额头流进抬头纹里,他都没空去擦。
嗯?!鹫之一见是李大富,眼珠子瞪得比铜铃还大,他连忙拎起篮子卷好招牌扭头要走。李大富急忙伸出肥手把他逮住。
“大仙,大仙,你别急着走啊,昨天是我有些不识泰山,今天无论如何都要请大仙帮我一回。”
鹫之举起篮子挡住脸,低头说道:“认错人了,你认错人了。”
李大富连忙摇头,猛拍他的肩膀大吼:“我咋会认错呢?就是你,你这寒酸气我十里之外就能闻出来!”
……
寒酸气?鹫之情不自禁地闻闻腋下,再看看自己这身补丁袍,想当初他呼风唤雨,金银财宝信手拈来,眼下倒寒酸了?
作为一条帅气且多金的龙,鹫之表示不服!
他把篮子搁地上,两手环胸,浓眉挑起,说:“要我出手价格可不一般。”
“哎,只要半仙肯出手,钱不在话下。”
“好,我是算时金的,一个时辰五两银子,外加吃喝。”
“行,只要您肯出手,十两我都给。”
李大富眼一闭,直点头,视金钱如粪土。鹫之本是想吓走他,没料他答应得如此爽气,倒让人骑虎难下。
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鹫之好歹也与鬼神妖魔打过交道,他想此次出手说不定能成事呢。考虑再三,鹫之点头答应了。
“好,我下午就到你家看看,记得杀只公鸡,鸡血备用。”
李大富听后顿时来了精神,忙不迭地点头道好。
“我杀两只鸡,一只备用,还有一只给您补身子。”
这话鹫之爱听,突然之间对一毛不拔的李大富有了好感,心想他不是传言中说得那样小气。
李大富走了之后,鹫之就带着妙儿回去了,他稍微收拾了番,拿破床帐做了个乾坤袋,让鬼兄钻进去。
鬼兄见着袋子使劲摇头。“不钻,我不钻……我不要去李大富家。”
鹫之听后不乐意了,浓眉拧起,数落道:“我这不知是在为谁擦屁股,死后欠了一大笔债还让别人还,真是枉为读书人。”
鬼兄惭愧,低头闷声,接着就乖乖地钻进袋中。鹫之将巴掌大的妙儿也塞到了布兜里,妙儿怕闷,探出个小脑袋喵叫两声。
“你行吗?”
被只不满百天的妖精质疑,鹫之觉得没面子,他哼唧一声,说:“当然,没听我让李大富备鸡血了吗?他说还会给我只鸡补身,到时我分你一个腿。”
鹫之想得很好,然而一到李大富家,他顿时傻眼。李大富的确是杀了两只公鸡,这两只鸡加起来还没他手大,鸡血只铺了薄薄一个碗底。
我擦……这是在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