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戏?鹫之听到这两字虎躯一震!这半夜三更听什么戏?他边想边转头看向那盏人偶灯,此灯闪出诡异的血红色,与平时橙光不同。
鹫之嗅到一丝不妙,他一边答应一边对着人偶灯瞅半晌,可惜没看出名堂。
妙儿立在案上,歪着圆圆的脑袋,睁着圆圆的大眼直勾勾地看向鹫之,他似乎是在为这盏灯犯愁,既然如此……妙儿伸出爪子,“啪”得一声,把人偶灯抽了个底朝天,在案上滚了几圈后摔在了地上。
“啊!!”
鹫之惊叫,忙不迭地把灯捡起来,左看右看,还好没有摔坏。他不由生气,气势汹汹地瞪向妙儿。妙儿若无其事地甩起长尾,小舌头舔了下嘴唇“喵~~”的叫了声。
鹫之不知道,她这是在为他分忧呢,如果这灯碎了,他也就不会这么纠结了。不过妙儿也不知道,她的行为让鹫之很难理喻,鹫之以为她又捣蛋,没事摔东西玩。好在外边又响起催促声,没能让鹫之有发怒的机会,他凶巴巴地朝妙儿瞪了下眼,严声命道:“你就给我呆在这儿!”话落,他便拂袖离去。
妙儿见他冷漠,忽然觉得有点委屈,自己不是为了他着想?她想追出去,“噌”地跳到窗台上往外瞅,这不瞅还不打紧,一瞅就吓了大跳。她只看到鹫之身后跟了个人,那人状如骷髅,一手搭在鹫之右肩,直挺挺地跳,而鹫之半点不自知,手提人偶灯大摇大摆往前走。
妙儿见此慌了,心想鹫之有危险,便奋不顾身地跳下窗台追了过去。
其实鹫之也没这么笨,这半夜三更叫他听戏就已经够奇怪的了,自然不会放松紧惕。鹫之虽然有些害怕,但是他自认为龙王太子的运气不会太差,若是真有鬼怪想害他,到时他就大叫“吾乃龙王九太子”,只是几次实践下来,并没卵用罢了。
前面的人走得很慢,过了许久才把鹫之领到园中,他一转身遁入暗处,影影绰绰叫人看不清楚。鹫之没把这酱油放心上,迈步踏入园中,之头一抬就见五光十色,偌大的园子张灯结彩,如同大过年似的。
这般风光一扫阴霾,鹫之不知不觉放松警惕,他往前走去,看到临时搭建的戏台,这戏台三面红布为帷,背帘是小桥流水,戏台之下坐了十几人,正交头接耳,谈笑风生。
鹫之看见了姑母,她精神出奇好,手拐也不用了,而坐其身侧的霸爷却似木头,*的。鹫之心里生疑,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恰巧姑母无意间回头看到他,连忙挥手道:“侄儿,快些过来坐。”
姑母待鹫之十分亲切,就如慈母般,鹫之不好意思说“不”,只得挪着腿移了过去。姑母伸手拉鹫之坐下,叫人斟茶,鹫之莞尔道谢,猛一抬头见到奉茶婢子,顿时吓了大跳。
这婢子分明就是木头刻的!眉眼嘴鼻皆是画上去的,这下鹫之心怦怦狂跳,他假装镇定,低头抿口茶,看似喝了,实则连口水一起吐到杯里。
“姑母,这几天你去哪儿了?”鹫之假装无意问起,希望不动声色就打听到敌情。
姑母笑着,回道:“我就在这儿呀?昨天不还看着你吗?”话还没说完,姑母突然拉拉鹫之袖管,说:“马上就开演了,快些听,凤哥唱得可好。”
“哦。”
鹫之轻声咕哝,鸡皮疙瘩已经竖起,他偷偷地往姑母旁边看去,霸爷双目空洞,根本就不是个活人样。
爹啊?你不知你儿子在受苦吗?鹫之欲哭无泪,持盏的手止不住发颤,茶盖打着杯壁“咯咯咯”地直响。
这一连串的“咯咯”声引得众人侧目,鹫之只看到一双双空洞无神的眸子,不约而同转了过来,就似被人提线控制的木偶,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鹫之一把按住了发抖的手,然后轻轻放下杯盏,或许是怕到极致,他反而坦然起来,背靠上椅背,跷起二郎腿开始听戏。
几声锣鼓,一书生登台亮嗓,随后花旦迈莲步款款而来,与其一唱一合。鹫之,与那天晚上看到的一模一样,然而他又突然想起小二说的话“那花旦叫宝来,不叫凤哥。”
“宝来……宝来……有宝快来……”
鹫之不由自主嘀咕,话落,脑中灵光一现,忽然之间想通了什么。
就在此时,妙儿偷偷摸摸地来到园中,由于她是只小猫,没有人在意,所以她便灵巧地跳到草丛里看着众人、看着戏台。
妙儿与鹫之看到的有所不同,除了台上唱戏的人之外,底下坐着的皆是青面骷髅,他们衣衫褴褛,笔挺挺地坐在凳上,连旁边站着的小婢女也是这副模样,好似土里埋了多年挖出来般。
妙儿虽说是只猫,但看到这副情景也大感不妙,她壮起胆子,匍匐前进,趁这些骷髅头不注意,“噌”地跳到了鹫之的腿上。鹫之被飞来之物吓了大跳,正当要叫时,发觉这飞过来的玩意是妙儿。
她怎么又不听话?鹫之略有不悦,一手揪起她后颈的皮□□把她赶走。妙儿“喵喵”直叫,心里在骂他笨,这么多鬼在这儿,他怎么能还安然处之?
就在他们争峙不下之时,忽然有个人走了过来,朝鹫之大叫一声:“咦?鹫之老弟,你怎么在这儿呀?”
鹫之与妙儿同时一吓,齐齐侧首看去,来人不是别人,竟然是鬼兄。鹫之相当惊讶,不过他转眼就冷静下来,并且说道:“我是被人请来看戏的,你怎么在这儿?”说着,鹫之偷偷地朝四处扫,再压低声音道:“他们看得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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