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沉沉,陈少鹏一下子从天堂跌入低谷,步履又重又涩。重回到酒桌前,看窗外飞雪飘扬,扑打在珊瑚树上。这样的一个风雪之夜,纵是洞房花烛,却是倍感冷寂。
忽然身后轻动,响起极温柔的一语:“对不起,让你久等了。”
陈少鹏转过头来,见那秀色的新娘,手里拿着一把紫檀木小梳子,满头黑发,笔直地垂在身后。一身红色抹胸长裙,上面绣着牡丹花与彩鸳鸯。那如雪的香肩,依然在外赤露。
陈少鹏很快便回过神来,笑了一下,说:“没事的,今晚的雪景很美丽,我在这里怎么也看不够。哎,你穿这么少,会受凉感冒的。赶紧再加一件吧,我去给你拿。”陈少鹏关切地说着,一边就要去睡房里为她拿衣。
“不用了。”她拉住了他。
新娘拉住了新郎,忽然俯身便贴进怀抱,一张俏脸紧依在他宽阔的胸怀之上,低声说:“我好热,你不知道我的身子有多热。”
陈少鹏简直要醉了。眼前的她吐气如兰,红唇若焰,那天上的情人,今日终于从云中飞到了眼前。幽柔的声音更象迷人的春风,吹得他欲死欲仙。
“你……热吗?“
“我好热。”
“那我……我带你去洗个澡,你看怎样?”
陈少鹏听见自己扑腾扑腾的心跳。
良久,听不见她的回答。俏美的身子只是俯在怀中,实实地不想与他相分。
又是良久,她柔声道:“也好。只是这一桌子的酒,准备得这么好。我们却不享用,实在是太可惜了。我,我还想再跟你一起喝个交杯酒。”
“那我们就来喝,然后再去洗澡。”
“嗯。”她点头,忽然把手中的小梳子举过来,说:“你愿意为我梳个头吗?把头发都梳上来,我好陪你喝酒。”
陈少鹏顿觉情趣盎然,忙把梳子接过来,笑道:“怎么不愿意。我愿意以后天天给你梳。这个活儿从现在起,我承包了。”
她淡雅一笑,恬静如仙,直把陈少鹏迷惑得魂飞天外。忙扶她在玉椅之上,为她细心梳理满头的乌丝。此时先前的疑虑,早已烟消云散。待满心欢喜将青丝握在手中,依她所说向上束起,这时却只见那颈下玉背坦诚就在眼前,光溜溜地洁白没有一点瑕痕。
陈少鹏首先忽一愣,接着大惊,随后手中小梳叭的一声落在地上,陈少鹏此时方惊叫道:“你,你是谁!”
乌丝重又顿垂。
妙计终究得逞,她忽然笑道:“你问我是谁?抱歉,我也不知道我是谁。你瞧,我连我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说着将手郑重一伸,非常礼貌地说:“陈董,请坐。”
陈少鹏迟疑了半天,心情沉重,一下子坐在椅上。此时,如临幻境。
美丽的少女持杯倒酒,转眼玉液在手,殷勤捧盅而至:“您请。”
陈少鹏却不接,默然无言,哪里还有什么做新郎的兴致。初时的满腔疑云顿又涌上心头,此刻千愁万绪,苦不堪言。
只听她轻启朱唇,双手捧起酒杯,淡雅地饮了一口,这才轻声说道:“这话说起来很长。小时候,我有一个妹妹,跟我长得一模一样。我们俩个很苦命,三岁上就死了妈妈。后来。八岁又没了爸爸。我们跟着我们的亲叔叔一起生活。可是我们的亲婶婶却非常讨厌我们俩个。”
她的声音极尽温柔、和缓,亲叔叔,亲婶婶从她的口里说出来,让人顿觉有十二分的凄凉。
“婶婶经常指桑骂槐地诅咒我们俩个。当然,她的意思很明白,非常想希望我们离开她的家。但是,我们俩个孤女,那么小,却又能往哪里去?就这样,为了生存,我们忍气吞声,在婶婶的辱骂里度过了好几年的时光。
我渐渐地学会了怎样花言巧语去讨好婶婶,于是,相应的,我挨骂的次数就大为减少。可是我妹妹不行。她天生的脾气倔强,从来不会说一句软话。因此,她挨打挨骂的次数比我要多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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