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下楼,客栈已开门营业,外面街道如故。人员往来虽不算热闹,却也与一般市镇无异。似乎昨晚什么也没发生过。
四人找了张桌子坐下,但见蓝漠一脸冰意,在坐皆不出声,生怕触了他的霉头。沈言清捏着隐隐作痛的额头,心想欲求不满的男人真可怕。一边的云鬼却似乎情绪不错,一直是淡淡笑意。金骁却不住叹气,满脸懊恼。
沈言清忍痛丢给云鬼一个询问的眼神,云鬼便耳根微红地低下了头。难道他得手了?!沈言清看他那含羞带怯的样子,自己脑补。冷不防蓝漠丢过来一个冷刀子,唬得忙转头,装得若无其事地大叫:“掌柜的,弄点早饭!”
等着早饭上桌的间隙,沈言清唤过小二,打听这镇上的情况,方知昨晚满街飘荡的真的都是死灵。
小二昨晚定也是见识了这一行人的厉害,此时被唤过来更是唯唯诺诺,异常恭敬。看四个人的眼神跟看神仙差不多。又听他们问起这北灵境内死灵之事,便仔仔细细一一道来。
原来在北灵境内有一条北灵河,可称是这国家的母亲河。灌溉饮水皆主要靠此河,而且尚有一种传言,北灵河也是玄冥之水,普通亡灵自有地府接引,若是冤魂便要入这玄冥之水,向玄冥之神申诉,了却怨念后,才能通向往生之路。
可自年初,这条冤魂之路不知何故断了,冤魂入北灵河不但不能往生,还搞得河水发臭,再不能饮用了。连用来灌溉都寸草不生。冤魂不能轮回,又无处可去,只能一直寄在已经腐烂的身体中,四处游荡。沈言清昨日所见便是这些怨灵。
现在北灵境内大乱,莫说没有粮食出口,连本国百姓都只靠上年的余粮度日。没被污染的水源所剩无几。很多村子连一口未被污染的水井都没有。因为这河道地下本就相通。这四水镇因地处几国交界,情况尚可。听说北灵腹地已有很多地方有人饿死或被毒水毒死了。
沈言清听闻北灵国如此严峻的现状,不禁奇怪:“这么严重,朝廷不管吗?肃夜太子有何动作?”
小二听她问起太子,悄声道:“太子从不理朝政,只醉心研究不死之术,皇上为了自己能长生不死,便也放纵这位唯一的太子。此番逢此大灾,太子献计要去求娶东沧公主,便是为了获得东沧的支援。听说那位公主可以通神,太子想娶她回来作法,驱散冤灵。”
沈言清暗暗冷笑,肃夜这旗号打得光明正大,背地里却在操纵死灵,恐怕这北灵河的变故也与他关系匪浅。打发了小二些银钱,便与其它三人商量着,赶到北灵河去看看。
留下护卫佯装做生意,他们四人便说出门逛逛,小二还好心提醒,天黑前务必要赶回。沈言清一笑也没言语。
小二虽一头雾水,以往见的西煞行商,多是壮硕力大,黑脸阔口的样子。哪像这四人,虽然也都裹着兽皮做牧人打扮。却一个比一个奇怪。唯一一个善言的,又俊俏的不像男人。但想起他们昨晚的神勇,想来也无需担心。便也不敢再多打听,只恭敬地迎来送往。
北灵河在北灵境内支流众多,距离四水镇最近四水便是北灵河的支流之一,沈言清他们便决定到四水的码头去试试运气。
出了四水镇,路上的景致便大不相同。一路上几乎没遇到人,按说应该草木丰茂的景象,却凋零颓败。沈言清暗中调动灵珠,让生命之力大盛,可沿路的草木只舒展了一会儿,便又黑雾缠绕,很快地低下头去。沿途更是一个生命精灵都没看到。
蓝漠向她摇头:“此地死灵之气甚重,不用妄废力气了。且寻得源头再想办法。”
金骁倒颇感神奇,此女竟能操控生命之力?!遂问道:“公主识得地仙青然?”
沈言清点点头:“青然予我一魂,助我墈破五德。”
“墈破五德?!”金骁一惊,世间难道真有能破五德之人?他想起,西煞境内坤白山曾出现一块上古石盘。悠悠念道:“幽冥祸世灵兽出,五德飞仙光阴碎。须臾染血赤漫天,凤焱滔天烬风华。”
“这是什么?”蓝漠撇了他一眼,心内一沉。
“虎君,难道坤白山那块石盘竟是一首谶语?这第一句算中了,第二句这飞仙是何意?”云鬼看看沈言清,低头沉思。
飞仙?她说过她是破空而来,难道真是天外飞仙?蓝漠眸光一沉,幽冥祸世与他何关,须臾染血他也不在乎,只这烬风华难道是指她?!
他周身冷意森然,只道句:“一派胡言。”便执起沈言清的手甩袖前行了。
沈言清心知他不喜那最后一句,自己心中也是一片苦涩。她也不喜,可这命运上天似乎早就安排好了。她便是那穿过时光的天外来客,祸世也好,染血也罢似乎是注定要背负。回眸看看执着自己手的人,碧眸薄怒,墨发临风,青衫磊落。沈言清眼底轻笑,暗道老天不薄,在燃尽风华前,还能与他相遇。
一念至此,便也昂首前行。两人比肩皆是袖舞生风,步伐坚定,发缕纠缠间,道不尽的肆意fēng_liú。
金骁似是被他们感染了,瞟向一旁的云鬼。温润如玉,偏偏被哀伤蒙了尘,心下一片不舍与酸楚。便也横下心放纵一回。坚定地执起了云鬼的手,也不看他,便大步向前赶上。
云鬼的心险些自口中跳出,他掌心的火热真接传入心底。让他禁不住轻颤,心尖都在快乐地抖动。脸热得不敢再偷眼瞧他,只傻傻地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