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昭圭公主之所以可以如此闲适恣意的生活,皆因为她聪明的利用了自己的高贵的身份和孀居后大把的自由空闲。
东都的权贵富豪,几乎没人不知道大公主府三日一筵、五日一席。府中更是养了上百男女歌姬、优伶,昼夜舞乐不歇。只要是公主的座上宾,看上哪一个,知会一声,就可以享受到公主的慷慨“馈赠”;若不喜欢了,还能送回来,连处置的麻烦都可以省去。
说白了,大公主府根本就是东都最大的权钱、权色交易地,谁只要能走通大公主这条路子,成为公主府的客人,就自会有人指引他,该如何达成他想要达成的愿望。
便是连惠帝,制衡朝堂要用非常手段之时,也不免会有求于大公主。
然而昭圭公主的最聪明之处还不在于此,她虽然给富豪权贵们提供玩弄权术的场所,自己却片叶不沾身!
对于政事她不置一词,旁人的闲事,哪怕是她的夫家,她也从不关心,更不会插手。她只要权势带给她的自由享乐;只要一世奢华无憾的生活。
否则,惠帝岂能容她!
昭圭的这种看似招摇、实则低调的高明,分寸心态把握之好,连浅夕都十分佩服。对于这样一个能化繁为简,翻雨覆雨,有高超外交手段的“近邻”,不结交利用,简直是瞎了眼。
是以,浅夕选择的送礼方式和礼物本身,都深得昭圭公主心意。
柔然奇药素来海内闻名,北方六国里无出其右。许多东西,是空有银钱也千金难求的。浅夕特意挑选的这些药材样样难得,十分齐备,稍加调配,便是一味味滋阴壮|阳的不世秘方,必能为昭圭公主的“幸”福生活锦上添花。
最要紧,旁人还瞧不出半点端倪。
且昭圭公主敢于放胆收下浅夕的礼,也因为浅夕送礼的动机够清楚、够分量,至于浅夕真正抱了什么心思,对于昭圭来说根本不重要,只要旁人都看得明白就成。
此番得到了大公主的回应,浅夕更笃定了接下来的计划。
后宫并非浅夕志之所在,赵皇后的愚蠢和与穆太后的生分,已经将太子俭推入了一片风雨飘摇之中。离惠帝回宫还有一个月,她有足够的时间在这里做一番文章。
之后,等到圣旨允准她出宫,大公主的宴桌就是她要踏入的第一个地方!凭她一己之力,充分利用这样一张网,才有可能动摇慕容氏的根基,才能够真正伤到大燕的元气,将复仇之剑插在惠帝的心口上,祭奠父亲、毓儿与那三万英魂。
白日的喧嚣过去,浅夕独自在灯下思索。
静妃的浮躁已经被穆太后按下去了,本就没个野心的人,只怕会闭目塞听好一阵子。柔妃就像忽然变聪明了一样,过了这些日子,未必参不透御花园的事是赵皇后在背后捅她刀子。不过,这两个人再蠢也不会就此针尖对麦芒的干起来……
浅夕正想着,丹姬就现身回来。不同于每次的呵欠连天,今晚丹姬一双水汪汪的眸子亮的吓人,望着浅夕,眼神儿都飘忽。
看着丹姬一副春心大动的模样,浅夕不免挑眉好奇。
还没来得及问,丹姬已经软绵绵,一汪水似得伏在桌案上,兀自呓语般笑道:“太医署的那个小太医,生的真好看!”
春葱白玉般的指尖在桌面上暧昧的划动,浅夕瞧着丹姬的表情,就像一只馋腥的猫。此刻给她上盘鱼生,她定能大快朵颐,吃得血丝哗啦。
“那个柔妃也够骚,平日里倒和贞洁烈妇似的。主子,你说穆太后那样年轻貌美,寡居深宫,会不会也……”
“住口!”
浅夕如闻惊雷,下意识沉声呵斥。
丹姬今天全然不在状态,被浅夕训斥,也只是神色恍惚,撅嘴起身坐去榻上,一脸欲求不满,满是遗憾之色。
“你……是如何得知,柔妃……”虽然知道丹姬不会信口胡说,浅夕犹沉浸在不可置信之中。
“亲眼看见的!”答得飞快,丹姬眉飞色舞。
浅夕一阵呆怔,强压了心头震惊问:“那个小太医,知道叫什么吗?”
“莫儒!”
浅夕只觉这个名字耳生:“你明日去好生查一查。”
“好!”丹姬喜不自胜,眼睛眯成一条缝,都遮不住里头的涌动的兴奋:“主子,不如你也将他收用了吧,这个小太医很有……咳咳,本事的样子!”
好容易把没出口的半句荒唐话咽回去,丹姬面露期待。
浅夕忽然觉得,当初丹姬盟誓时,那句“有男人一起睡”仿似不是戏言。只可惜当初浅夕为了尊重丹姬的隐私,并没有细问靳寒,在香山圣地,丹姬到底出了什么事,惨遭驱逐追杀。
现在却是无从得知了。
“无病寻太医,不嫌你主子忌讳么?”浅夕一脸肃色,严令嘱咐:“只可暗查,不许接触!”
丹姬顿时泄了气,松垮垮应句“知道了”,就翻身睡去。
浅夕现在哪里还顾得丹姬的别样心思,柔妃已经与那个什么莫小太医到了秽乱宫闱的地步,定然十分亲近,难道柔妃背后的那个人是……若真如此,此人一定有聪明过人之处,丹姬跟这些人比起来,到底单纯直率,贸然接触,多半会有危险。
全然在浅夕的意料之外,柔妃为什么敢这样铤而走险?那个莫小太医是色胆包天,别有用心,还是受制于人?浅夕脑子乱嗡嗡的,一时无法思考,身处这座四处腐臭的大旻宫,更是阵阵悲凉。
婠华宫里,甜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