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不知这些小动作全都被白宛看去,心中哂笑。
她就知道每次当枪出头的,总是这个傻乎乎的秦月茜。虽然不知道她们又玩什么花样儿,那阮红翘也不似同谋的模样,但是白宛自信自己的感觉不会有错。当下玩心大起,想着怎么也要震一震她们。
脚下莲步轻移,白宛到了窦老太太跟前:“祖母,若是夕儿真的制得了,头一个便拿来给祖母试试。”
窦老太太眯眼畅笑:“老祖母已是老脸了,这些个滑腻腻的新胭脂膏子,还是你们合用。”
“祖母那里就老了,明明还年青的很。祖母这样说,定是嫌夕儿制的不好。”白宛歪头不依。
窦老太太一愣,复笑道:“既是夕儿一片孝心,好,祖母等着。”
心满意足,白宛不期然间一回头,正见秦月曦、秦月茜脸色都白了三分,看来她们果然在这胭脂膏子上头有算计。
回了晖露园,白宛便让绿芜取一袋银锞子交给彩薇,让她安排可靠的人去各门守着天香阁来人。
绿芜、彩薇都唬的一惊,直问出了何事。
不曾见到实物,白宛一时也拿不准,是以并不多说,只是吩咐彩薇务必要盯紧天香阁来人,和送进来的东西。
生意人最是有效率、讲诚信,一个时辰不到,阮红翘的天蚕丝已经送进来。
一只三寸高的白瓷小罐,用蜡封好,装在缎子面儿的小盒里,十分讲究,白宛看了也是赞叹。
彩薇见小罐密封甚好,稍稍松了口气。白宛开了封,将一片片指甲盖儿大小的天蚕丝倒出来些,盛在瓷碟里,细细看了又闻过味道,最后还是皱了眉头。
“小姐,有什么不对么?”彩薇顿时紧张:“奴婢让两个小厮盯得紧紧的,都是顾妈妈极信得过的人,到了二门这里是奴婢一路拿进来的……”
“这个不怪你。”白宛思索片刻无奈道:“是没送进府来时,就已然出了状况。”
拈起一片天蚕丝来,淡淡的碧色如流光一般婉转,这是天蚕丝的本色。
“真真是极好的东西,怪不得天香阁的脂粉都这样好。”白宛感叹,又看一眼愁眉苦脸的彩薇、绿芜笑道:“白得二房这样好的东西,咱们也算赚了。等制好了,一人赏你们一盒用用,你们才晓得其中好处。”
绿芜、彩薇都是愣了,不是说蚕丝有问题么,怎么又……
并不看二人,白宛将天蚕丝尽数收好,才垂眉缓缓一叹:“我还未曾回府之前,三小姐就是这样狠心歹毒么?”
绿芜一呆,彩薇更是张了嘴,她们从来不曾听过自家小姐这样恶评一个人。
白宛也无可理解,不过是女孩子之间的置气罢了,何至于这样心狠手辣。
“这些天蚕丝,实是野蚕丝,若是生丝时很容易跟家蚕丝区分开来,但是若已制成这般熟丝,便难得分辨。”白宛轻轻抬了眼,低声解释:“其实比起家蚕,野蚕丝要好十倍百倍,也更金贵。不过用的时候极麻烦,但凡与花汁配的不好便会有毒性,轻则起疹溃烂,重则毒素侵体。”
听到最后两句,绿芜、彩薇的脸都青了,这真是三小姐安排的么?出手就要人命,还杀人不见血?!
白宛更是蹙眉,陷入了沉思。
天蚕丝该如何使用她很清楚,一个不小心就容易微毒,弄的手脸起各种痒疹,但是毒性真强到伤人性命的地步,也极少见。秦月曦故意让人给她野蚕丝,却并没有做其他安排,多半只是想让她破相,不过白宛仍然透过此事,嗅到了秦月曦几近怨毒的恨意,到底是何缘由,她实在有些不解。
西大院儿,雪月轩里,秦月茜正拿着一张花笺洋洋得意。
“那野丫头说要头一个拿去给祖母试,我还真被唬了一跳。这下好了,只要她动手调制,倒霉的头一个就是她,还想带累旁人?休想!”
意兴盎然的看花笺上的内容,秦月茜一字字的细读:“天蚕丝、粟米粉加以花汁入色提香,便成上品。若以蔷薇花汁入色,则必配以玉簪花粉提香,即可去毒……”
“哈哈哈,三姐姐,你怎么能想到这样精妙的办法。现在大房那边满园子都是蔷薇,那野丫头必然要用到,可是玉簪花却要入秋才有,她定然想不到,会随便用了别的花品。到时候,我就看她一手一脸的麻子,还好不好意思出门见人,让她四处出头、上蹿下跳,活该!”
秦月曦却一脸平淡,瞅着秦月茜手里的花笺更是不屑:“贪生怕死的小蹄子,不过让她换个野蚕丝罢了,还弄出这么张笺子,既然怕我保不得她,便不要做。”
秦月茜心头一颤,闭了嘴,她知道秦月曦骂得是天香阁绿水师傅的徒弟小花蝶。
小花蝶跟在毋绿水身边已有五六年,一直很巴结这位嫡三小姐。半月前入府闲聊,小花蝶提到天蚕丝不够,天香阁采买野蚕丝的事,又说起其中许多禁忌。
于是,后来秦月曦欲整治白宛时,便想到了小花蝶,并许她事成之后二百两银子。还额外答应她,若是绿水师傅迁怒,就替她赎了学徒之身。
小花蝶早与一个同乡的买办小厮交好,想着有了这二百两,再赎了身,两人就可一同回乡,开间小香坊。那日子可比在京城过得舒服自在,当即便毫不犹豫的应下了。附这张花笺,必是后来害怕了,同时也想提醒秦月曦,那毒性可轻可重。
脸上僵硬,秦月茜干巴巴地笑道:“三姐姐,其实有这个花笺子也好,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