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心愣了一下,这哪里是责罚,根本就是网开一面。
难道是夕庶妃想要在王爷面前扮懂事、装大度?
哪里还顾得这些,能让素心躲过这一劫就是好的,她这个痴心的妹妹,这次触的可是王爷的逆鳞,真要等王爷来发落,割舌头都不为过。
忙拉扯了素心的衣袖,跪下谢恩。
而素心这几日虽被关在起,对这位夕庶妃,王爷莫说厌弃,便是连一句重话都没有,照样日日宿在栖月阁,天天陪着她用膳。
看来果然是新人笑旧人哭,人走茶凉……真是可怜了端静公主,人死了,连王爷心里的那个位置也要被人夺了去。
直挺挺跪下,素心两眼虚空:“贱妾愿意,这一月必斋戒沐浴,一日三次清香,为宛公主祈祷福祉。”
看着满心执念的素心,浅夕眉目冷峻:“还有,你若是真心为王爷,就不该总提及那些伤心过往,令王爷伤怀。你做那些事,究竟是为了王爷,还是为你自己,这一月里,你好生想想!总之今后,本妃不想再看见有任何人,拿那园子和园里的荷花说事儿!都听见了?下去吧。”
素心身形一晃,如心千恩万谢的扶了妹妹退下。
屋子里安静下来,浅夕心里又是一阵空落落的发慌。原以为从轻发落了素心,可以让自己安慰一些,可是手心仍是潮汗不止,连呼吸都紧张的颤抖,不知道慕容琰今日朝议可会顺利。
城西严府,一大早天还没亮,便有一个瞎眼瘸腿的老仆直入内宅。
严望山已然穿戴完毕,正要上朝。看见老仆站在门口请见,袖里就攥了一下拳,退身回去在桌案前坐下。
满屋的下人都自觉退下,院儿里一时静得吓人。
“老爷,雨墨先生不见了。”老仆声音沙哑,说了一句就停下来,等主人示下。
光禄大夫严望山,今年已经快五十。一头黑发,瘦高身材,容长脸儿,并没有那些经曾在苦寒之地戍边将领的魁梧粗糙。
“这一天到底是来了……”瘦高的人躺倒在宽椅里,像是竹竿折了几折:“哼!秦鸿谦那个老东西,到底还是要丢车保帅,老夫早知有今日!”
猛地从宽椅上坐起,严望山细长的眼里精光一闪:“老骆,信送给小少爷了么。”
“亏老爷警觉的早,小少爷已经收到信,离开惠济山,往南边去了。”老骆裂裂嘴。
霍然里拿出一个包袱,里头硬硬仿似一个木匣。
严望山递在老骆手中,嘱咐:“这是我给儒儿保命的东西,还有我多年积蓄,你即刻带上,起程去南边找着儒儿。告诉他,我严家新族谱里,她母亲已是如夫人,他就是我严望山的嫡幺子。族谱供奉在哪里,老骆你知道的。”
“老奴知道!”
抽抽唇角,严望山眼中泪光一闪:“务必好生护着他,若不是还有他在,老夫岂会甘愿伏法!鱼死网破也要争他一争!!也是老天不绝我,早早给我安排一个儒儿在外头。”
又哼哼冷笑两声,严望山长脸扭曲狰狞:“慕容祈这个昏君,是坐不稳江山的,大魏皇帝早就盯着燕国这块肥肉了。到时天下大乱,重整我严家,就要靠儒儿了!老骆,来日慕容祈这个小人若是死于宫变,或是敌国屠刀,你务必让儒儿拿了好酒,来坟前祭我。黄泉路上,我也要拉着这个昏君共堕地狱!”
“老爷……”话说到绝处,老仆涕泗纵横,磕头辞别主人,背着包袱便乘了微亮的天色,匆匆出府,南下去寻严若儒。
严若儒,严望山幺子,今年十九,乃外室所生,聪明灵毓。严望山几次想将这个儿子认祖归宗,都没能过妻子徐氏那一关。
出了郁山之事,严望山未能如愿加官进爵,还反受秦鸿谦的钳制。心念一起,就索性在严若儒生母死后,将其远送惠济山学馆,请了名师授业。
严若儒才情横溢,犹善歧黄之术,严望山很是欢喜疼爱,明里却对徐氏称,孩子已病死,再无认祖归宗之事。
如今,东窗事发,严氏灭九族,严若儒自然而然成了严氏灭门之后,唯一的幸存者,严望山最后的寄望。
真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秦鸿谦、严望山都打着自己的小算盘,高居庙堂之上的九五之尊惠帝,也已从接手西山军营开始,就兴味盎然的等待这一场君臣博弈。裕王这个眼中钉,实在让他难受太久了!
冬日的暖阳,像裹着冰渣子一般,照在人身上也是透心凉。
时间缓缓而过,浅夕早已坐不住,披了斗篷在院子里来回走,眼见了红日一点点高升。
午膳时间也过了,彩薇从外头转了一圈回来,还是摇头。膳食凉了又热,绿芜苦劝浅夕好歹用一点儿,浅夕才勉强收敛心神坐下来。
恰时,一匹快马从王府侧门驰入府内。
郭妈妈忙进来通禀:“娘娘,陆昌回来了!”
浅夕顿时心头惊喜,既然陆昌回来报信儿,那是不是就是说,慕容琰已经在朝中定案了!
“快!备车,去永宁大街!”浅夕搁下银箸,起身就往院外走。
郭妈妈紧随其后:“车马早就准备好了,都是现成的,娘娘别急,仔细摔着。”
路过陆昌身边,浅夕忽然注意到他年轻无忧的脸上一抹晦色,当即停下脚步,急问道:“怎么!可是王爷朝议不顺?”
陆昌忙拱手道:“回娘娘话,今天娄、严两家的案子都定下来了,此刻廷尉大人还有金吾卫,已经去严府查抄,严家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