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三个人的身份已经明显地暴露。
张大勇清楚,事不宜迟,必须马上撤离。于是他下令说:“快,走!”
三个人二话不说,扭头便跑。伪军也不打算追赶。伪军清楚,得罪了八路军,就会死无葬身之地,就会早一天灭亡。伪军想的是能多活一天,就多享受一天,他们才不愿意拿着自己的命跟八路军捉迷藏玩儿,玩儿来玩儿去就把命给玩儿完了。
这其实是八路军长期震慑的结果。八路军来无踪去无影,不一定什么时候,就像从天上降下来一样。张大勇和他的侦察员们尤其清楚汉奸们的心态。但是也有死心塌地为日本鬼子卖命的。例如那丁汗青就是这样的铁杆汉奸。
丁汗青若不是投靠日本人早就没命了。当初丁汗青就只是一个占据太行一个山头的土匪头子,连二百人也不到。七七事变以后,八路军为了争得抗日主动,就开进太行建立抗日根据地。丁汗青的百十人被八路军追得四处逃散,丁汗青也逃进了顺德城里。顺德是日本人的华北侵略军的一个大本营。当时日本人也看到了占据太行的重要——太行山是华北平原的坚强后背,没有太行山的依托,华北就不会稳固。日本人为了达到长期占据太行的目的,就借机收买了丁汗青,答应支持丁汗青枪支弹药和军费,于是丁汗青就组建了这支伪杂牌军,多次协助日军在太行山的军事行动。
然而,与健雄寿一的合作让丁汗青简直难以忍受。他多次向日本太行本部告状哭诉,但是他们摄于山田中佐的淫威和健雄寿一的霸道,没有得到半丝同情——他只有忍耐的份了!
三个人撤离城门口,敌人并没有开枪,只虚张声势地追赶了一阵。三个人跑了一阵子,看没人在追击和跟踪,就在一个小山的后面趴了下来。
这时候,张大勇心里就更感蹊跷。那个瘸子难道是丁汗青的密探么?再就是刘六虎为什么独自一人骑着摩托车逃出城里?难道这一切都有联系?
因此,张大勇急于想见到刘六虎。
“六虎这小子玩儿得什么名堂啊,坏了我们今天的任务。“王岗气呼呼地说。
也许是跑得过急,王岗还在喘着粗气,气不打一处来。
“他兴许是看这摩托车好玩儿,就抢了敌人的摩托车来玩儿玩儿。”刘六虎也调侃说。
“哎,对,上次他弄了一辆,被团部缴获走,至今他还满肚子委屈呢,呵呵。”王岗添油加醋地说。
入夏以前,刘六虎缴获了一辆摩托车,大家都纷纷学骑摩托车,正在高兴的火头上,团部通讯员拿着团长的手令,眼睁睁地将摩托车骑走了……
“不可能的。”张大勇立即否定了二人的说法,说:“他一定遇到了特殊情况,才不得已而为之的。”
“那究竟出了什么事情呢?”通讯员小李子说。
正在这时候,刘六虎骑着摩托车从东南面出现了——
刘六虎熄了火。小李子赶紧跑过去帮他把摩托车赶上了山坡,然后支在了那棵枯树的旁边。张大勇从刘六虎的表情上看不出喜悦,更看不出遇险后的惊惧,那到底是什么呢?
“刘六虎,你是怎么搞的啊?”张大勇迫不及待地问道。
“咳,别提了,张连长。”刘六虎说着走了过来,趴在张连长身边说:“亏了我按照你说的,没有去孙老板那里。”
刘六虎喘了一口粗气,看了眼一脸不快的王岗,说:“若是去孙老板那里,事情可就坏了。”
“咋回事?”张连长问道。
“敌人已经发觉了我们的一些地下接头点。我先去了我的老交通的杂货铺。结果一进门就被一伙便衣汉奸用枪顶住了。”刘六虎说道。
“啊?到底什么情况?”张大勇迫不及待地问道。
“我假装慢慢地一边举起手,一边窥探是几个人在这里。”刘六虎说道:“我这才发觉,其实也就三个人。迅即我猛地一个阎罗拄地,又猛地一个鹞子翻身,踢掉了两个人的手枪,剩下的那一个还没回过神儿来,我就夺门而出——却迎面碰到伪军的摩托巡逻小队,巡逻小队还没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就势踢翻了一个两轮摩托车,还没等到那伪军反应过来的时候,我迅速地掂起两轮摩托,摩托车居然没有熄火,我就跨上摩托车一溜烟地朝东门来了——”
听着刘六虎的叙说,张大勇还是惊惧有余——好险啊,只身一个人居然能逃离虎口,也只有老八团侦察连的人才能办得到啊!
他笑了笑,但没有时间对六虎的行为作出评价。他想立即对敌人的这一系列的动向进行整理分析,做出判断。
“这么说来,你的这个交通点已经被敌人破坏了?”张大勇顿了顿,一脸的严肃,说道:“看来,敌情变化不小啊。”
张大勇看一眼王岗和小李子说:“再加上那个瘸汉子的不翼而飞,大家想一想,这里面的事情不简单啊。”
王岗和小李子赞同地点点头。
“那么,连长,你们遇到了什么事情?”刘六虎说。
“我们也遇到了一件稀奇事。”张大勇说道:“一个卖饸饹的瘸子说自己曾经在长水崖做劳工,熟悉长水崖的地形和内部的一些情况,还说自己与丁汗青有深仇大恨,我们正要进一步与他交谈,以便了解情况,就在你从城门里出来的时候,我们准备接应你,这瘸汉子居然趁乱逃跑了……很奇怪啊 。”
“那他还能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