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小小疼昏过去又再次疼醒,这样反反复复不知道多少次。
身上每一处都在痛,每一个细胞都在瑟瑟发抖。
她头一次这么害怕,这么害怕自己还活着。为什么人的生命力会这么顽强,为什么她还活着呢。
身上破损的皮肉被烙铁烙过后半熟了。现在伤口感染发炎,发出一股腐肉的臭味。
她还活着却已经开始腐坏了。这种活生生的看着自己步入死亡的感觉造成的恐惧远比真正的死亡要来的强烈。而且……好痛……真的是痛的想去死……
处在阴暗的地牢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了,只知道姝妃走了又来已经五次了。
如果她没有变态到每天来刑讯她俩次的话,那么最少也已经过去五天了。
五天啊,凭着每天摄入的一点点水,她居然能撑这么久。还真是跟小强一样。
她到底是在放心不下什么呢?这个世界还有什么好留恋的呢?
这辈子最不会怀疑的却欺她负她,将她推入万劫不复之地,呵,还真是个让人绝望的地方。和上辈子比也没好到哪儿去。或者说连上辈子都不如。
她现在身上的骨头碎了不知道多少,手骨几乎全部碎掉了,俩只手烂泥一样。铁链也吊不起,姝妃就干脆把她绑在了木桩上。
木桩也好,最起码双脚着地了,不用多承受一份重力带来的痛苦。
眼睛看不见了,不知道是不是被血浸染的,现在不管睁眼还是闭眼全世界都是血红一片。嘴巴不能说话,甚至是喝水的时候也是被用漏斗灌得。下巴已经合不上了。
都已经成了这样,为什么她还活着,她现在这副德行,就算出去了,也是个废人,生不如死。可是,为什么她还活着,为什么死不掉呢?
沉闷的空间传来脚步的踢踏声。君小小很想叹口气,可惜对现在的她来说,叹气也做不到了。
姝妃又来了。所以又过去一天了么?今天过后她就会死掉了吧。毕竟是个人,她只是个人。
姝妃打开木门走进来,在椅子上坐下,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就像在欣赏一幅动人心魄的美景。
直到君小小又一次疼的失去意识之后,才拿冷水把她泼醒。
君小小微微甩了甩头,这次又想出什么花样了?
这个心思歹毒的女人。每天都用不同的方法折磨她。
姝妃看她醒了,伸出两根手指捏着她额前的头发顺到脑后。嘲讽的笑了一声。
“就算陛下宠幸你又如何?你还不是落到我手里,我让你生,你便生,我让你死,你便死。我让你用一种什么形态活下去你就必须这样活着。你现在这副样子如果给陛下看到,也不知他会作何表情?
不是只对着你笑么,如果见了这样的你,他还笑的出来么?还宠的下去么?
哈哈哈哈,说到底,赢家还是我。这夏凉很快就会成为我邵家的天下。我让他做天子他才是,我不让他做,他就什么都不是。
你到现在还活着是在想着谁来救你么?那你就可以省省心了。
你的那些男人各个都背景不简单,各怀心思。你真的相信你现在处于这样的地步只是偶然?你想知道你身边的那个小公公去哪儿了么?
哈哈哈哈哈……
来吧,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估计他们见了也不会认你。”
姝妃狂笑着从旁边拿过一面铜镜端正的递到她面前。
君小小一个不察被突然见到的东西吓了一跳。但很快她就反应过来那黑乎乎一团的东西就是他自己。
还真的是人不人鬼不鬼呢。
脸上皮肉绽开,没有一处能看到完整的皮肤。眼里血红一片,嘴唇合不拢,漏着一口森森白牙。
她现在倒真的像了孤魂野鬼。
她其实一直不都是么。
章擎去了哪儿……呵……章擎去了哪儿……
章擎去了哪儿……去哪儿了……
最后看了一眼现在的自己,君小小缓缓闭上眼睛,好累,活了俩辈子也确实该走了。
“你杀了我吧。”
这几天来第一次清醒的清晰吐出一句话。
姝妃微怔,片刻后勾起嘴角,露出一个薄凉的笑。
“好啊,反正我也烦了。你这死样子我也看够了。就满足你这最后一个心愿。不过在这之前,有些事情也想告诉你。
反正你都要死了,死也要死的明白不是?
还记得去寻龙脉的事么?
你也在怀疑吧,怎么可能在他身边被掳走。不管是给他找借口怎么骗自己也难自圆其说吧。
你想的没错,是他,是他跟你师父达成了协议,他用你换了一样东西。一样根本无足轻重的东西。一个关于另一个女人的消息。
就是这样,纵使他千万般宠爱你,你也只有这点价值。”
姝妃的话尖锐的像钉子一样狠狠扎进君小小的心里。
那个男人,那个男人……
她还真是瞎了这双眼了啊。
姝妃看话说的差不多,扔掉了手里的铜镜。然后从地上捡起一把七八寸长的锥子在手里把玩了一会儿。
“你活的时间真的够长了。该去那边了。好歹姐妹一场,姐姐我再送你最后一程。”
被锥子狠狠刺穿心脏的那一刻,原本以为已经放下一切的君小小却只感觉从心脏破口传出的汹涌澎湃的除了鲜血还有满满的恨意跟不甘。
心脏跳动越来越微弱,出于本能拼命想要把血液输送到各个器官,拼命的鼓动。却更加速了死亡的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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