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闷的气氛袭进无方以对的众兽之中,怏怏的众兽便似失了魂般扫兴地跟着渍豺有背影走了过去。 奢厉见状,对蒲牢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载着自己迅速逃离此地。
哪知那蒲牢虽然会意,然而却装作难为情的样子,羞赧地低下了头。
奢厉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他也看到心中的阿蚩也无奈地向他摊摊手。
当成为利益共同体时,懦弱便是一种不负责任。
可惜蒲牢并不明白这个道理。
这时,溃狈转过头来饶有兴趣地看着奢厉,说,神巫,请跟我们走吧。
奢厉说,去哪儿?
当然是进六浊风居轿了。——溃狈做了个请的手势。
奢厉知道此情此势,自己无论如何也是逃不了了,只好悻悻地跟上前去。
走到那群牛前,渍豺率先跳了上去,身体便陡然腾空,像一只轻灵的鸟儿一样,嗖地一声,飞到了上面的风居轿前。
涕熊紧跟其后,那笨重的身躯也纵身一跃,没想到竟然也似一片树叶般地,被牛群身上的宿脉风灵吹了起来。
涕熊在空中打了个滚,笑着看向奢厉。
看汗狼在他前面也扑向了牛群,奢厉知道轮到自己了。
他鼓起勇气,硬着头发,准备纵身一跃。
哪知溃狈却不失时机地在他后背上一推,奢厉没站稳,就这样一个倒栽葱般的,摔向了牛群。
失礼了!——溃狈在他身后狞笑着说道。
眼看那尖锐的牛角就要刺到奢厉的眼睛,奢厉紧张地伸出手去抵挡,哪知那牛头一歪,晃了过去,就在此时,奢厉已经感到那牛头上升腾起的一层气体,于是,陡然觉得身体一轻,便这样被吹了起来。
啊。——奢厉在空中调整着身体,觉得又新奇又紧张。
奢厉之前也腾过空,在阿蚩的背上,在穷奇的怀中,但那些都是有依附的,然而此回,是头一回没有依附自己徒手腾空。
这才是真正的自由飞翔。
原来飞翔的感觉竟然是这样。
奢厉此时已经完全没有了刚才不敢向前扑时的那种紧张。
原本以为毫无准备的生命忽然洞悉了生命原本就不需要任何准备。
牛身上的宿脉很缓和,很温柔,像是一张大手托着奢厉的身体,将奢厉悠悠地送到了六浊风居轿前。
奢厉见前面三兽都各自飞向了不同的方位,他不知道该如何前行。
此时溃狈也飞了上来,他用手一托奢厉,说,就进我的小居吧!
奢厉这才看见六浊居的底部竟然也有六个圆眼,每个圆眼都有一肩宽,刚好容一兽过。
奢厉在气流和溃狈的推动下,钻进了六个圆眼中的一个。
溃狈也跟了进来。
奢厉打量着他进的这个陌生的空间,发现这是一间倒斗形状的房间。
房顶刚刚够奢厉直起身来,而四面墙竟然是向上倾斜的,整个房间上面窄,下面宽。然而地面上,便分布着六个空空的圆洞,看来整个房间的进出便是从这个圆洞进出了。
奢厉觉得奇怪,问道,其它的房间也都是这样吗?
是的,只不过窗口数不同。——溃狈点点头回答。
溃狈将这圆洞称作窗口。
奢厉从圆洞里向下看去,看见蒲牢默默地站在原地,可怜巴巴地向上看。
蒲牢怎么办?——奢厉问。
放心吧,他再也不敢跑了。——溃狈笑着说。
奢厉开始端详眼前的空间,想了想这六浊居的结构,结合着在下面看到的情景,顿时明白了,原来这六浊风居轿的确是每一个兽拥有一个房间,分布在这个巨大六面体的不同面里,每个兽的房间格局一样大,墙壁均为倾斜,地板均为不同数目的窗户。
然而奢厉瞬间又想明白了,按照六面体的结构,只有溃狈的房间是窗口向下的,其他四个房间应该是窗口向左右,而地面应该是倾斜的。
应该还有一间房间,就是六面体的顶端,应该是窗口朝着天,地板上没有洞,就是溃狈房间倒过来的样子。
所以你是老六,你的房间的窗口就一直是向下的?——奢厉问溃狈。
溃狈摇摇头,说,我们每一旮换一次方位。
哦?怎么换?——奢厉感到好奇。
你不觉得,这个六浊风居轿很像一个巨大的骰子吗?——溃狈说道。
被溃狈这么一说,奢厉恍然大悟,他们将风居轿设计成这样,就是为了公平,每九日换一次方位,保证每个人都有可能在上。
所以就是掷骰子了?——奢厉问。
溃狈点点头,说我们掷骰子在公居,喏,就在头顶。
公居?——奢厉疑惑地抬起头来看,这才发现,原来在房顶上,还有一扇小木门,看样子是个暗阁。
公居,就是我们共同的房间。——溃狈解释,我们六浊的所有计划,都是在公居里决定的。
溃狈说着,抬起手向左一推,那暗阁便划开了。
奢厉这时才又恍然想到,按照这个六面体的外观结构,倘若每个屋都和溃狈的屋一样大的话,那么势必中间会有一个空间出来。
奢厉在心中惭愧自己的空间想象能力居然如此之潦草。
越居其微,越误其宏,越知其理,越忘其功。
暗阁里探出的,是汗狼那愚钝的脸,以及从他额头上滴下的一滴汗。
五哥!快闪开!——溃狈叫道,你把汗滴到我身上了!
汗狼闻讯,连忙缩回了脑袋。
溃狈回过头来,冲奢厉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