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霜露浓重,寒冬冰封了虫鸣,徒留一弯弦月挂在桂树的枝头。空寂的庭院响起紧促的叩门声,三个人影走进了太子的房间。
“臣罪该万死!只求殿下不要牵连我的孩儿!”
一进门,胡丞相便双膝跪地祈求太子的原谅。太子不明所以的望着连夜赶回的陈琳和胡斐,这期间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殿下,胡斐已经帮助陈琳将军带回十万大军,恳请殿下允许胡斐将功抵过,救家父一命!”
闻此,太子的心中已明白大概,他缓缓走着坐到了正首的太师椅上,一言不发的望着跪在一旁的三人。
却说胡斐跟着自家老爹回到主将大帐之中,开始了自己的作战策略。
“爹!这个陈琳实在可恶!我跟着他一路上没喝到一点酒!馋死我了!”说着就拿起帐中的一大坛酒给胡丞相和自己满上。
“爹!孩儿与你久别重逢,这杯敬您!”一大碗酒端到自己爹的面前,双手奉上。
“哈哈!好!斐儿能平安归来,为父心中很是痛快,今日爹就陪你喝个够!”自己劳苦拼斗了一辈子,如今已经是搬入黄土之人,所做的一切还不是为了斐儿的将来!而如今看到自己的孩子就在帐中,那份喜悦之情洋溢在脸上。
“来!爹!再喝一杯!”
胡斐一杯一杯的劝着自家老爹,酒过三巡之后,文人出身的胡丞相果然酒量不济,迷迷糊糊就倒在了案上。而平时习惯了吃喝玩乐的胡斐却依旧清醒,轻声试探的叫了几声爹,见对方不应,这才踮手踮脚的翻起兵符来。
若想调动这十万大军,必须将兵符拿到手,否则就算是太子亲自来恐怕也无济于事。
胡斐在帐中搜索了许久,仍旧一无所获。按说如此重要的东西爹是不会交给陈公公那个阉人保管的!可这帐中竟找不到一丝痕迹,莫非被爹藏到了别处。
不对,爹一向小心谨慎,不可能把这么重要的东西放在离他太远的地方。胡斐回头看了看酩酊大醉的爹,嘴角露出了欣喜之色。
“知父莫若子,爹,请恕孩儿不孝了!”顺手从胡丞相的胸前拿出了兵符。
风卷起帐幔,透着丝丝凉气。胡斐拿起一旁的薄毯,披在了胡丞相的身上,他看了看手中的麒麟兵符,心中闪过一丝犹豫,若将此符交给太子,只怕爹会被定下叛国之罪;可如果不交,云湘的百姓只怕会沦为奴隶,到头来胡家定会遭受世人的谩骂;更何况免免姑娘正处在生死边缘,若孝义两难全,他只好割舍父子之情!
握紧了兵符,头也不回的去找陈琳!而此时,陈琳正与另一个人周旋。
“陈家历代是为云湘忠良之士,你千万不要因为一己私利辱没家族声誉!”
“可笑! 现在沦为阶下囚的人是你!你若跪地求我,说不定还能放了你!哼哼!”陈公公翘着兰花指一副落井下石的样子。
“哥!收手吧!皇上待你不薄,就算不为陈家,你也不能背叛云湘啊!”陈琳望着眼前的陈公公,叫出来许久未曾喊过的称呼。
“你给我闭嘴!现在知道我是你哥了!当年你们是如何对我的!”陈公公用手指着陈琳骂道:“我不是你哥!更不是你们陈家的人!我娘只不过是个下作的丫鬟,是被你爹醉酒临幸的丫鬟而已!而我!是你们口中的孽种!孽种!”
“不是这样的,爹他——!”
“少替他说话!要不他我娘就不会死!是他把我娘赶出了陈家!是他抛弃了我和我娘!就因为我是丫鬟所生,即便是陈家第一个孩子,不能继承官位,还要处处受尽白眼!而你!一出生就是嫡子嫡孙,理所当然的世袭官位!就因为你娘是爹的原配夫人!明明我比你早出生半年!明明我才是陈家的长子!”
陈公公的声音因愤怒而提高了起来,那不男不女的嗓音听起来尤其刺耳。陈琳心中有所愧疚,毕竟当年大哥的娘亲确实因为陈家而死。当年她染上了天花,无药可医,父亲担心疾病会蔓延到整个家族,这才狠心将她赶出家门,大哥不忍自己的娘亲一个人在外面受苦,便跟着她一起离开了陈家,只是没想到后来他会进宫做了太监,而且是皇上面前最红的陈公公。只是不管怎么样他都是陈家的人,陈家的人决不能做叛国之事。
“哥!现在收手还来得及!我会向太子殿下求情饶你一命!”
“哈哈哈!陈琳你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我用得着你求情?十万大军只要驻扎在这不动,梦澜的水相国师就能直击云湘,一路无阻!等一切结束,我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梦澜大国师!我所做的这一切都是靠我自己得来的,与你和陈家一点关系都没有!到时候别说一个陈家,整个云湘我都不会放在眼里!”陈公公掩面狂笑,仿佛看到了梦澜一统天下的格局。
“我看是公公你糊涂才对!一个阉人还想一人之上万人之下!我呸!”赶来的胡斐亮出手中的兵符,“实话告诉你,我已命令大军即刻启程去望湘,你的春秋大梦该醒了!”
“你!”原本还很猖狂的陈公公在看到胡斐手中的兵符之后,瞬间变了脸色,额狠狠的骂了一句:“胡丞相这个老贼!”飞身冲出帐外。
“我去追!你带兵先回望湘!”陈琳伸手拍了拍胡斐的肩膀,信任的将十万大军交到他的手上,便去追陈公公。
胡斐手握兵符一声令下,十万大军整装出发。而胡丞相即使犯下再大的罪孽终究是自己的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