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近圆,凉如水。
荒野片山,已经能感受到一丝秋意。
尤其是眼前的这一片竹林,更显得阴气沉沉。
竹林还是原先的竹林,当夕阳西下之时,邓霖和冯君扬刚爬上悬崖后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这片竹林。
那时的竹林沙沙作响。落日渐渐跌落于山川之间,仅露出一段眉宇,霞光把山那边照的红红的。但是这片竹林却仍旧显得郁郁葱葱,翠绿翠绿的,宛如危鄂的一道“绿色城墙”,横怇于前进的必经之路上。
可是现在,茂密的竹枝却似乎开始抵挡不住那晚风的洗礼,哗哗的声响中,整个竹林都似乎在颤抖。风虽然不小,可是还远远没有到如此嚣张的地步。难道竹林是为了掩盖着什么?或是掩盖着谁?
迎面的风从竹林间穿过,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林外肃立着的两人衣襟都被风吹的鼓起了泡来,可是两人都站的稳稳的,一动也不动。
邓霖索性正面迎着风,让自己的每一处肌肤都去尽情的感受,然后去疏导,甚至去驾驭。人为什么不能驾驭风?他相信总有一天人能利用风飞起来。
逃避绝对不是个好方法,因为逃避会使人的心理脆弱,心一旦脆弱,就没有任何的战意了,焉能应敌?所以他喜欢正面去迎接挑战。就像是在浩瀚的大海中对抗着巨浪的小舟,只有迎浪而上才有可能渡过难关。所以他站得很直,胸膛也挺得很高。
而他身边的冯俊扬却完全是另外一副样子了。虽然也是迎着风,可是他耷拉着双肩,人似乎也矮了一点,整个人懒洋洋的就像是向内蜷缩着。头发早已被风刮的凌乱不堪,可是他似乎一点也不在乎,任由散发飘到了额头,甚至遮住了眼睛,他也没有动。
小不忍则乱大谋,冯君扬喜欢抓重点。细枝末节在他心中根本就没有位置储存,繁缛节在他眼里什么都不是,他只抓重点,只讲究结果。表面显露出来的是惰性,而暗中他却在不断的积蓄能量。
他的理念是:要么不做,要做就是大做。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两人安静的站立着,眼睛却紧锁着竹林深处。怪异的风吹的林间枝叶乱舞,路径早已经被遮挡的时隐时现,这样的情况绝对不能擅入。所以两人选择了等待。
等待也是一种策略。尤其是当前方未明时,一旦冒进就可能带来损失。人对于未知会产生憧憬,当然同时也陪伴着恐惧。
风总会停,何况是如此怪异的风。风止了后,树才会静,路径就会显现出来。这才是他们进入的时机。
果然,风毫无征兆的停了,一根根竹竿迅速恢复了挺直。林间的小道终于清晰的显现了出来。清晰的部分只是在眼前的三张距离内,而再深处则仍旧是一片的黑暗。
顺着笔直的小道走着,阴气似乎越来越重,简直让人不寒而栗。
月亮终于从云层中穿了出来,和蔼的月光照射下,光线也明亮了一些,但是也只能看到五丈内的范围。
两人一声不吭的潜行着,保持着彼此的距离,也保持着各自步伐的节奏。随着一声叹息声响起,两人同时停下了脚步。因为前方距离四丈的地方,出现了一把斧子。
巨大的斧子简直比人头还要大,那粗粗的斧柄也比人的手臂还要粗。斧子呈黑色,黝黑黝黑,一点光芒也没有,就像是陷入了深不见底的深渊之中。斧子此刻却默默的靠近了过来。
斧子没有腿,邓霖他们也站在原地没用动,所以当然是持着巨斧的人走了过来。脚步声沉重却稳定,那人向前走了五步,然后也停了下来。
五步的距离也许没有多少,可是已经足够使他的人从巨斧的阴影中显现了出来。
他的个头并不太高,可是也绝对不算矮。论身高,他绝对比邓霖或者冯君扬要高出一个头。只是在巨斧的陪衬下,他的人似乎觉得有点小。
由于巨斧就挡在他的脸前,所以看不清他的五官,更不知晓他的岁数。
在如此血腥的巨斧面前,一般人的视线里只有那把斧头,而没有人。有生命的也是那把斧头,而后面的人似乎只是个工具,一个附属。
浓浓的秋意传来,四周变得越来越寒冷,可是现在最多只能算初秋,哪来的如此寒意?
秋天代表着丰收,满眼看到的本应该是黄金般的颜色。可是此刻的秋意却象征着萧瑟和凋零。花会凋零,人呢?人会不会也跟随着这股寒意而消逝呢?
邓霖的眼神一直没有离开那把斧头,现在他已经完全明了当初的阴气是从哪里来的了。就是眼前的这把斧头,一把使人心惊胆战的斧头,这简直是一把妖斧。
“钱九福。”邓霖的语气很是平静,他并没有用疑问的语气,因为眼前的这把巨斧已经足够辨别持斧人的身份了。
武林中用斧头的并不是太多,出名的就更少了,而是用如此巨斧的人却只有一个。
“不错,我就是钱九斧。”声音有点苍老,居然是从斧头上发出来的,而并不是那后面的人。说完话后,斧头就被移了开来,终于现出了那人的脸。
一张平凡的脸孔,一个淳朴的老人。
看来钱九福还是喜欢别人叫他为钱九斧。因为钱九福喜欢斧头,斧子就是他的生命,相对于自己的生命而言,他更在乎的是他的斧子。
“你明明叫钱九福,为何却喜欢被叫做一把斧头?”冯君扬明知故问道,明显是想激怒钱九福。
决战在即,一丝心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