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黄昏总显得稍微长一些,太阳很不情愿的慢慢降低着高度,尽情的散发着一天里最后的余光。. 。斜斜的光线照‘射’下,人的影子也随之被拉拉的长长的。
这个时候,所有的路人都忙着赶着回家吃饭,已经很少有人有闲情去路边讨价还价,所以大街上的摊头已经离去了一大半了。
靠近尽头的地方,摊头已经都散光了,只留下了一个算命的摊头。说是摊头,其实也就是一块方布垫在了地上,旁边竖了一块布帆罢了。
方布的边缘处垫了板砖,上面坐着一个中年老道。地上是滚烫的,估计仍一个‘鸡’蛋也会瞬间熟透,即使垫在板砖上,老道看上去还是像是坐在火山口的感觉。
他侧着头,默默的看着自己斜斜的影子,隔了良久也没见他眨过一下眼皮,眼神呆滞,一点也没有神采。眼光却一直延伸到了好远,甚至已经到了街角了。
邓霖和冯君扬刚一出现的时候,老道的眼睛却一下子有了变化。就仿佛是久旱逢甘‘露’的感觉,瞬间灵魂瞬间又回到了身上。那种眼神异常的复杂,说不清包含着感‘激’还是惊喜,可是在冯君扬看来,这眼神中却绝对包含了怨恨。
眼神绝对是一种武器,尤其是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至少是一种震慑。
邓霖笑了,缓缓的走了过去。微笑恰恰也是一种武器,一种能化解怨恨的武器。感化别人的同时也能感化自己,何乐而不为?所以邓霖一向喜欢微笑。
老道果然有点不好意思了,眼睛虽然还是瞪着的,但是眼光却清澄了很多。
“算命?”邓霖和蔼的问道。
“算命!”老道毫不含糊的应道。
还没等邓霖应话呢,冯君扬抢先了一步笑眯眯的说道:“看你的样子,你应该是劳苦命。”
“此话怎讲?”老道通了后显然是一愣。
“这么热的天,看你嘴‘唇’都干裂了,说明你身边那个水壶里的水早没了,显然你本来没准备坐多久。再看你一身的怨气,更说明你很想走,但是却不能走。也许你平常一个时辰前就可以回家了,可是今天却不行。这不是劳苦命是什么?”冯君扬侃侃而谈起来。
老道闻言脸‘色’一阵的尴尬,冷冷的说道:“究竟是我找你们算命还是你们找我算命?”
邓霖一看老道火气大了起来,连忙说道:“道长,不要误会,当然是我们找你算命了。”
老道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些,眼光再也不看冯君扬了,冲着邓霖哼了一声后才说道:“那就‘抽’根签吧。”说着他从背后拿出一个装满签的罐子出来放在了身前。
冯君扬刚想上去‘抽’,却被老道伸手拦住了,老道手指了指那布,两人仔细一看,却看到布上写了几个字“每签五钱银子”。
邓霖微微一笑,伸出手来就去拿钱,可是怀里却空空如也。前一天他们夜探工部,身上哪里带了钱了。正尴尬着呢,老道却补了一句话过来:“你们的签不同一般,要十两银子。”
邓霖的手马上就缩了出来,朝着冯君扬一笑,冯君扬拍了拍身上的衣服,说道:“啊呀,没带钱,那我们走吧,什么时候有空再来。”
说着两人就转身刚要离去,老道的声音就传了过来:“一两,一两就行了。”话语声听上去软化了不少。
“难得老道这么通融,那就半夜再来吧。”冯君扬说道。
“罢了,不要钱了,快来‘抽’签。”老道的语气已经像是在恳求了。
“奇怪了,哪有求我们算命的,道长也辛苦了,先休息会,我们先去喝酒去,然后来找你。”邓霖眯着眼睛说道。
“你们要怎样才肯来‘抽’签啊?”老道的鼻子就像被打了一拳一样,声音已经完全变了,变得算算的。
冯君扬这才转回了身去说道:“你是算命的,你应该能算的准我们啊。”他边说着,眼睛却盯着道人身前的一个碗里面。
碗很普通,还缺口了一只小角,里面有十几枚铜板。
老道二话不说,直接提起了碗,翻了个身,把铜板全部夹在了手里捧了过来,“这些不成敬意,请两位壮士笑纳,顺便来‘抽’一签吧。”
老道的脸上堆满着僵硬的笑容,简直已经比哭还难看。
“可是我们身上真没带钱,还想去喝酒呢。你这里一共一两还不到,这真的很让我们为难啊。”邓霖充满同情的说道,手却拼命抹着鼻子,因为他实在要控制住自己不笑出来。
老道脸角的青筋一爆,咬着咬牙齿后,依然从怀中‘摸’出一锭银子出来。银子看上去就不轻,至少有个十两。
“朋友有难,我等岂能坐视!”冯君扬还没等老道开口,已经正气凛然的闪了过去,在签盒里随手‘抽’了一只签出来。
签刚到手还没来得及看呢,只见那老道已经顺手一把抄起那方布,然后夹着那招牌扭头就跑了。居然连头也不回。
“还没解签呢,怎么就走了?”邓霖终于松开了鼻子笑了出来。
冯君扬拆开签看了后便说道:“真乃神仙也。”
邓霖急忙抢过来一看,只见纸上只写了三个字:“状元楼”。
“果然不用解签。”邓霖喃喃的说道,抬头却看到冯君扬还呆在原地,不禁问道:“你有问题?”
“第一吴季伯为何算得这么准?知道我们要去状元楼,第二,那老道怎么知道我会‘抽’那根签?”冯君扬问道。
“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