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花如玉顿觉脸上无光,也是急了,扬手就打了秀莲一个耳光,“好个没羞没臊的东西。”
想来花如玉身边也是有机灵人的,早见不好,丫头明霞便偷偷溜走去回花如玉的生母邓氏,所以这会子有丫头来报,“三太太来了。”
只是邓三太太这么风风火火地来,又引来不少人跟着来瞧热闹的。
花戏鱼和花双鱼垫着脚在外头直往这里屋张望,就连年纪最小的花映鱼也探头探脑的。
随邓三太太一并过来的,还有花如玉的同胞妹妹花如香。
花如香年纪比花如玉小些,性子却比花如玉要沉稳,所以见这阵势也不像往常一样先打头阵给姐姐出头,只是默默跟在邓三太太后头。
众人劈开一条道,让邓三太太从外进来。
康大奶奶领头给邓三太太见礼。
邓三太太进来就见女儿满面羞愤,秀莲蓬头乱发地跪坐在地,哭个不住,便问道:“这是怎么了?”
花如玉见她母亲来了,就扑了过去,道:“都是这贱人,让我没脸见人了。”说罢,竟哭得十分伤心起来。
“到底是怎么了?”邓三太太问的虽是自己女儿,可看的却是康大奶奶。
康大奶奶笑着看了眼里头和外头的人,道:“婶子果真要在这说?”
邓三太太怔了怔,又察觉女儿暗中扯了扯她的衣裳,便知道出大事儿了,于是一面哄着女儿,一面领着人转身回去了。
待屋里的人都散去了,只留下康大奶奶和花羡鱼母女两人,康大奶奶这才又绷起脸面来,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花羡鱼。
在花羡鱼见到康大奶奶时,顿生恍然隔世之感,亲人平安比什么都好,心中难免悲喜交加。
可才要撒娇,康大奶奶一时又绷起脸来了,让花羡鱼着实有些心虚,不禁低头绞了一会子发丝,从床上下来跪康大奶奶跟前,道:“妈,我错了。”
康大奶奶也没立时就让女儿起来,问道:“错在那一处了?”
花羡鱼支支吾吾道:“不该当众揭她的丑,损她脸面,让她下不得台面。”
康大奶奶拿指尖一戳花羡鱼的额头,道:“你那直率嘴快,顾三不顾四的性子,多早晚才能改?”
花羡鱼低着头,心说,“怕是到死都改不了了。不然都恍然隔世了,我还是这性子的。”
“你迟早自己把自己给坑了。”康大奶奶叹气道,“你三叔婆和你二姑姑都是些什么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她们母女最是掐尖要强不过的,你这样打她们的脸,可是要了她们的命了。也亏得花如玉年纪还小,遇事儿就乱了手脚,不知应对与周全的,不然她恼羞成怒起来,一个无凭无据诬告诽谤长辈,就够你受家法的。”
花羡鱼抬头道:“怎么是我诬告的她,我敢起誓,我说的都是实情实理。”
康大奶奶又戳了花羡鱼一下,道:“怎么还不明白的,方才若不是我及时把她们主仆堵在你屋里,她带着秀莲就这么走了,回头把秀莲远远发配了,就算你说的是实情,人都没了,你又是一个女孩子家家说的话,她想怎么赖就怎么赖了,反正你也没处找她的凭证去了。那时你就只有吃哑巴亏的理了。”
“那现在该怎么办?”花羡鱼也知道是自己没想周全了。
“今儿的这事,可不止一双眼睛耳朵瞧见听见了的,谅他们也不敢赖到你身上来。”说着,康大奶奶又叹了一气,“只是你三叔婆最是记过忘善,睚眦必报的主,日后定有一场报复就是了。”
花羡鱼默了默,认错道:“是我鲁莽了,顾头不顾尾的,给妈惹了难事。”
康大奶奶这时却把花羡鱼给扶起了,道:“也罢,我们家和他们那边横竖也是要斗上一场,方能又平服个一年半载的。”
花羡鱼一怔,“怎么了?可是那边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康大奶奶也不瞒花羡鱼,便直说了。
原先花家是没这规矩的,只是这些年来花老太刘氏以清静为由,让三房人不必日日到她跟前用饭了,只年节时才过去。
花家三房人每进院子里也是有小厨房的,就是不同花老太一块吃了,也不必挤一处吃去。
但家到底没分,于是邓三太太就从公中拨银子采买了食材,再分发到各房的小厨房去。
起先邓三太太为了脸面还有顾忌,慢慢就松开手了,缺斤短两就成了常事。
康大奶奶想的是“水至清,则无鱼”,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就按捺着不做声。
二房倒是去闹了,闹过后好些,等过些时日又是那样了,看你二房能闹几回的,到后来日子也没见好过多少。
邓三太太手底下那些小人,瞧大房不声不响的以为是好性儿,便做耗越发撺掇起邓三太太。
到了这年,他们就干脆直接拿劣等的东西分给大房,省下的银子就进了邓三太太的兜里了。
还说大房,“谅他们家也不敢声张的。”
大房也没想到三房敢这样肆无忌惮的。
可越到这种时候,康大奶奶就愈发沉得住气了,压着不宣扬,靠着花景途禀生的资格每月得朝廷发放的月粮,和康家舅父也不时送来的碧梗米和白玉面等度日,日子却过得越发不差了。
让三房瞧着恨得牙根痒,就连给大房糙米霉面这些东西,干脆都只走了个表面,或干脆什么都不给了,还道:“反正你们家也差这点子东西。”
让人愈发瞧不起三房,也更瞧不明白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