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又把之前的话重复了一边,沈无言完全没有夸张的表情,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
随后医生又回头看了一眼站在她背后的西楼,抬手指了指:“这位小姐说,她是沈老先生的……妻子?”
西楼下巴贴着锁骨,恨不得整个人都团成团滚进下水道,一口气流进太平洋,她……真的是没脸见人了。
而沈无言又是淡淡一瞥。
“她脑子有问题。”
医生也不是没见过手术室外认错人的情况,当时已经了解了情况,但听沈无言这么说,眼底竟然多了一份同情。
他留下病危通知书之后,又转身给西楼递了一张精神科的好友的名片。
走远了还感叹:“多年轻多漂亮一小姑娘啊,可惜了……”
西楼三两下把那张名片撕成了碎末,本来想塞进嘴里嚼烂,最后还是乖乖的丢进了垃圾桶。
她低头站在那里,看了看自己的脚尖,又看了看对面沈无言的脚尖。
他好像一点变化都没有。
白色的皮鞋没有一点污迹,干净得发亮,裤脚十分整齐,左右两边完全对称。
他还是那个他,绝对的干净整洁,绝对的强迫症。
她的视线从下往上,扫过沈无言的衣角,掠过他腰间的金属扣,描过他精致的锁骨,最后落在他精致的白色衬衫上。
白得近乎透明的颜色,她似乎可以看到他布料之下精悍的肌肉线条,其中蕴藏着强大到让人心生胆寒的力量。
她觉得自己很可笑。
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出事了,他怎么就甘心就在这里、就在这个时候,为自己的灿烂人生画上一个句号。
她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笑话。
因为她早就知道这一点,可她还是来了,甚至带着奋不顾身的味道。
她最终还是没有勇气把头抬起头,不敢面对他,也不敢面对自己那颗可怜的小心脏。
沈无言也没有任何动作和语言,就那么看着她。
她低头的样子很可爱,长发被风吹得凌乱,乱七八糟的垂在脑后,而额前的碎发却恰到好处地将她精致的小脸勾勒出来,他这个角度看过去,正好能看到她水润粉嫩的双唇,和修长卷翘的睫毛。
他突然想到了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她小心翼翼隐忍的样子。
她是最讨厌被人用看商品的眼神打量,心里愤怒,却又不得不忍耐。
他记得他最喜欢的是她眼底跳动的小火苗,所以才会给她机会历练,但是现在,他忽然发现其实还有另外一个方式。
他往前迈了一步,伸手抬起了她的下巴。
西楼明显没想到,他会突然走过来。
那一瞬间,其它的情绪都没压在了惊讶后面。
沈无言的手指顺着她的脸颊滑动,最后换成了捧着她脸的动作。
他低头,微凉的唇含着她温热的唇瓣,舌尖轻轻扫过,随后直起腰来,满意地看着她唇上多出来的那一层水光。
“回家,嗯?”
最后那个字带着一点威严的味道,像极了严肃的家长给任性的小孩的警告。
西楼突然就想到了他一次又一次说自己脑子有问题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