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来的是李大娘,身后跟着两个随身丫鬟。彤儿和青儿这俩丫头也不笨,自然明白李大娘此来与她俩不无关系,虽都低着头,眼神却是不善。
李大娘却是毫不介意,笑吟吟进了屋子,先是表示了一番诚挚的歉意,说些前几天多有唐突冒犯不要怪罪之类的话,随后在方岳的谦让下落座。两个丫鬟侍立在其身后。
彤儿进来奉茶,方岳摆摆手,待其退出后,开门见山道:“大娘姐姐真是好力度,连二爷都搬来了?”
李大娘轻叹一声,解释道:“公子误会啦。我找二当家并非为了说项。公子这一去数日未归,媚娘心里惶恐得很。若公子真的一去不回,那这罪孽媚娘可承受不起啊。听说公子和二当家关系亲密,所以媚娘就斗胆找他说起原委,没想到二当家真的体谅媚娘的难处,解了这个难题。”
说话的时候,李大娘端坐在开背椅子上,上身挺得笔直,双手随意叠搭在膝盖处,神态从容,仪态万芳。
方岳想起方豪说起的有关她的传言,不由心生涟漪。
其实他并不相信这些传言的真实性,甚至怀疑这些传言的始作俑者就是这位李大娘本人,作为自保的手段之一。但越是这样令人敬畏神秘的女人,吸引力也就越大。玫瑰带刺却让人难舍难离。《西游记》里朱紫国的王后穿上一件五彩霞衣之后,那个观音的金毛吼连摸一下都不敢,更别提其他了,但却把这位王后捧奉得鲜花一般,连喘口气都得小心翼翼。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就是这个道理。
就同传言一样,李大娘的话他压根就没当真,这根本就是无法考证的事,于是故作疑惑道:“大娘姐姐,你说的解难题是什么意思?”
李大娘一怔道:“二当家说你要和方戍公子比试一场做个了断,难道媚娘听错了不成?”
方岳点头道:“是有这么回事,不知方戍那厮怎么个想法?”
李大娘听到“方戍那厮”之时,掩嘴窃笑不已。
“方戍公子自是满口应承,而且还保证,若他输了这场比试,绝对会断了这个念头。”
“既然他那么热心,就让他来找我吧。”
李大娘不解道:“为什么?”
方岳笑道:“姐姐你这是偏心呢,他方戍跟我比武,我输了要送去两个活色生香的女孩子,赢了什么都没有,太不公平了吧?再怎么说,他也要添点彩头才是。”
李大娘道:“公子此言有理,是媚娘想的不周。不知公子想要什么彩头?”
方岳懒洋洋道:“这个我跟他直接谈就是了,姐姐只管把话带到,之后便可脱身,往后的事情再与你无关,不就圆满了么?”
李大娘美目异彩涟涟,盯着方岳道:“公子此言大善,令媚娘顿开茅塞。我知道十日之后公子要参加家族试炼,期间不便打扰。但等公子试炼归来,媚娘必为公子设宴接风,表达谢意。”
她身后的两个小婢闻言,脸上现出诧异之色。方岳不知其中玄虚,故只当做是客气话,并未太在意。
送走李大娘,彤儿青儿一如往日开始端桶倒水,做着洗澡前的准备。但方岳注意到这俩丫头的神态有些异常,嘟着嘴,气鼓鼓,一副可怜楚楚的样子,不禁诧异道:“你们这是怎么了?”
连问几声都没得到回答,方岳索性拿出撒手锏,你们不说就不洗澡了。最后还是彤儿道出原委。
原来无论方岳与方剑阳的谈话,还是与方大娘的谈话,这俩丫头虽然不在屋里,但耳朵够尖,躲在院子里听得清清楚楚。这原本是婢女的大忌,但因和自身休戚相关,俩丫头也顾不得那许多了。方岳要和方戍以比武的形式决定她们的归属,她们便知道得一清二楚。
“公子你是不想要我们了吧?”最后彤儿带了丝质询的语气问道。
“何以见得?”方岳莫名其妙。
青儿也觉彤儿的话有些过火,这也就是方岳,若换个方家其他的子弟,单凭这一样,她们俩吃不了也要兜着走了,忙打圆场插话道:“公子,彤儿姐的意思是那方戍的实力,我们都知道是很强的。公子你和他比武,那不就是……,那不就是……”
后面的话没说出来,意思已显露无疑。
方岳一听哈哈大笑道:“你们两个傻丫头,胡思乱想什么。那方戍的实力不弱,你们的公子又岂是白给?我给你们定做了强弓,还找人教授武技,再白白送人?你们看我像那样的傻瓜吗?”
二女一听确实是这个理,不由疑惑道:“那你怎么还……?”
方岳道:“方戍平白无故来招惹我,就算他爹是天王老子,这事也不能就这么完了,总得让他掉两块肉才行。放心吧,你们离不开这屋子。”
二女虽然还有些将信将疑,但至少也放下了一半心。
第二天一早,吃完早饭,方岳便匆匆赶往藏经阁。昨天下午,一拨接一拨的访客让他头痛不已,唯恐今天也是如此,故跑那儿躲清静去了。
藏经阁不再像以往那般清净,一楼二楼都有人在翻阅典藏。这些人他皆面生,即便无法使用思查技能,但他们身上那种引而不发的气势还是感觉得出来,这些人至少都是不弱于方戍的高手。
方岳一想便明白,黑皮林试炼的日子突然提前,家族散在外面的那些年轻子弟,尤其是身居精英堂的年轻人,恐怕都陆续回来,接受试炼的考察选拔。
那本无名手记他早已倒背如流,无须再看,于是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