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朱由检决心夜闯福王府、救出红娘子,李贞妍猛吃一惊。她还想劝解几句,戚美凤却带着坚定的眼神阻止道:“此举当然极其危险,但王爷的脾气您也知道,既然已经做出了这个决定,那就断无更改之理。”
其实戚美凤后面还有话没说出来,那便是朱由检嫉恶如仇,最看不得恃强凌弱。而正是这一点,才让她芳心暗许。所以不论朱由检的决定有多么危险,她也会义无反顾地陪着他。
朱由检嘉许地看了戚美凤一眼,沉声说道:“我也知道这么做很危险,因此贞妍就不必参与了,只需在客栈好好保护陈姑娘。我和美凤两个人去…”
“殿下,这怎么行!”李贞妍急道,“如果非去不可的话,也用不着您亲自出马!我和美凤姐都会武功,我们两个去救人还不行么?”
李贞妍一向性格沉静,遇事从不惊慌。而此刻朱由检见她急得脸颊通红,连眼泪都快掉出来了,也知道她是真的为自己担心,只得歉然道:“贞妍,这不是会不会武功的问题。美凤是我的未婚妻,我做为一个男人,能让她单独去冒险,自己反而猫在客栈睡大觉么?至于你,毕竟你是朝天公主…”
“原来殿下一直当贞妍是个外人!”李贞妍登时双眼噙满泪水,蓦地转过身去。
朱由检正手足无措,戚美凤忙搂住李贞妍的双肩,温言劝慰道:“王爷不是那个意思,他也是怕你有危险嘛!”
“正因为有危险,我才一定要去!”李贞妍也犯了倔脾气道,“如果不让贞妍去,那贞妍宁死也不让殿下出门!”
“好了好了,咱们都去,成不成?”朱由检只得低声下气地道。
李贞妍这才抹了抹眼泪,嗔怪地盯了朱由检一眼道:“那也要谋定而后动!如果没有九分以上的把握,殿下还是不能去!”
朱由检见她不再硬拦,也松了口气,几人便商议起行动方案来。他首先发言道:“福王府肯定有很多侍卫,但王府那么大,我们应该有机可乘。进去以后,须得根据形势随机应变,这方面你们都不如我,所以我必须去。况且我们是去救人而不是厮杀,只要注意隐蔽,得手之后立即撤退,也不会像贞妍想的那般危险。”
戚美凤也道:“今天我在街上注意观察了那些侍卫,尽是些庸手,特战队员一个对付四五个不成问题。再加上我和贞妍的保护,就算了形迹,也可保着王爷全身而退。”
李贞妍这时也冷静下来,认真分析道:“当然我们如果能不动武,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人救出来,那是最好不过。福王虽然手下众多,但毕竟只是个藩王,权势仅仅局限在洛阳城内。只要捱到天明开城,我们立即带着人远走高飞,他就没办法了。”
“好,就这么办!”朱由检当机立断地道,“美凤、贞妍,你们带上十五名特战队员,随我立即赶奔福王府,咱们见机行事。”
他又转向陈圆圆道:“陈姑娘,客栈里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我派石彪协助你,请你帮我安排好行装,天明咱们立即出城!还有那个马戏班子,也请你通知他们,到时候一起上路。”
“王…王爷,这么重要的事,圆圆怕做不来呀!”陈圆圆紧张地道。
“没关系,谁也不是天生的领导!”朱由检安慰她道,“我一开始也不会做王爷,可是处在那个位置上,自然而然地就会了!”
剪断截说,朱由检与戚美凤、李贞妍等人在里面换上夜行衣靠,暗携利刃,外面仍穿着不引人注目的粗布衣,出了客栈直奔福王府而来。
此时也就是戌时二刻左右,换算成现代的时间就是晚上八点。时值盛夏,虽然天色已晚,街上依然十分繁华,正是洛阳城中灯红酒绿之时。其实这个时辰本应开始宵禁,可城中承平日久,恬武嬉,规矩早已坏了。
福王府也非常好找,它位于洛阳城的正中,占地数百亩,规模宏大,气象森严,俨然又是一座小紫禁城。众人来到府外,却见里面张灯结彩,府门处也是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朱由检等人假作在对面的一家茶肆喝茶,他便趁机问伙计:“福王府这是有喜事么?怎的这般热闹?”
“客官您一定是外地人,不晓得我们这里的规矩。”伙计笑嘻嘻地道,“福王千岁每晚都要大宴宾客,这里天天皆是如此。”
朱由检听罢沉吟道:“听说福王为人吝啬,想不到在这方面倒挺大方。”
“大方个屁!”那伙计见四下无人,便鄙夷地笑道,“这个宴会纯属鸿门宴,凡是被邀请的,不管你是官员还是富商,都少不得要孝敬福王千岁。少则三五百两,多则成千上万,谁若敢空着手来赴会,那脑袋肯定是让驴踢了。这就叫羊毛出在羊身上,福王千岁是一本万利,又何乐而不为呢!”
“那不来不行么?”朱由检诧异地问道。
“哪个敢不来?”伙计冷哼道,“都知道福王是当今圣上的亲叔叔,看着不管事,可他老人家跺跺脚,整个河南的地皮都得颤悠!所以无论是做官的还是经商的,都想巴结福王千岁。有些人不在被邀请之列,还托门子找关系想往里挤呢!”
正说话间,又一乘大轿缓缓行至王府门口,从轿上下来一位衣着华丽的中年男子,在从人的簇拥下进了府门。王府的门人对他倒还算尊敬,高唱一声道:“朱大人到!”
那伙计撇撇嘴道:“这人就是洛阳知府朱大典,人送绰号‘猪打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