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身为女子，看重的是情······”她低喃，几乎微不可闻。
“所以我求得良将后，帮你得到你要的情。这样其实很公平，也很划算。”他说。
慕小狸冷笑：“你真是会算，不管做什么，你都会考虑做这件事对你是否有好处？”
拓跋云飞无谓她的鄙视，一笑道：“当然。”他温润的脸上继而浮现一抹讥讽，声音波澜不惊，咬字却是很清晰：“其实我太小觑你了，帝都那边你早有动作，却从来不肯向我吐露一个字，你城府可是越来越深了。”
“彼此彼此罢了，我就算不告诉你，你不是也知道了么？”慕小狸扬唇。
“若论心机，慕天遥可比你差远了。”拓跋云飞颇有些感叹。
“这又怎样？”慕小狸嗤笑一声后，接着又幽幽道：“我做什么都是为了天遥哥哥······这样正好，我有心机，也可以弥补天遥哥哥的没心机。”
“好一句做什么都是为了天遥哥哥，慕小狸，你果然是痴情女子。”拓跋云飞定定地看着她：“可惜你的心机只要一碰上情这东西，便成了愚蠢。”
慕小狸一怔，刚要发话，拓跋云飞又说了下去。他沉肃道：“我很快就要去帝都了。”
“哦？”慕小狸又一怔。
“你想夺回慕天遥的心，并不需要急着将粉扇从他身边赶走。小狸，粉扇要前往帝都找一个叫子卿的人，这人是粉扇心中所爱。”说到这，拓跋云飞唇角含笑：“你该明白如何做了吧？”
“你是说让粉扇去帝都吗？”慕小狸一怔，接着笑容凄然道：“我何曾不想，只是天遥哥哥怎么也不肯放，我又能如何？”
“粉扇要去帝都，就让天遥一路保护她去。”他说得云淡风轻，眉眼含笑道：“这样，你还怕慕天遥不放她走吗？”
慕小狸却听着不舒服：“此去帝都路途甚远，让天遥哥哥也去，两人朝夕相对，难保不会加深彼此的情意。”她心情很沉重，说话的语气也有些阻滞：“这事······不妥。”
拓跋云飞冷笑：“秦时有孟姜女万里寻夫，今日粉扇会千里迢迢去帝都寻找那叫子卿的人，足见她对子卿的情意坚如磐石，又怎么会轻易对天遥生情？”
“可是······”
“别可是了，只有让天遥亲眼看着粉扇找到自己所爱，才可以了断他对粉扇的痴念。”拓跋云飞的语气变得肃冷，他越来越觉得，聪明的女子一遇到情，就变得思维迟钝：“帝都有子卿，你担心什么？”
慕小狸呆了半晌，才半信半疑地问：“这样，真的行么？”
“不试试，你怎能说不行？”他反问。
是啊，不试试，怎么知道这样不行呢？慕小狸心中重复着拓跋云飞的话。
空气刹时凝固。诡异的沉默。
慕小狸忽然开口，说：“那卖唱女，是你杀的么？”
“你不需要知道！”他的语气有些反感。
“咱们既然是彼此帮衬，人都死了，你没有必要再瞒我什么。”慕小狸蹙了蹙眉，看着他淡漠的神色，又说：“我知道天遥哥哥不但派了兄弟去查这卖唱女，而且他还曾经亲自下山去找过那卖唱女。”
他温润的脸上浮现一丝笑意：“我知道他会亲自去找那卖唱女的。”
“你以为他找那卖唱女是为了什么？”慕小狸哼了一声，娇媚的脸上有着一般女人都没有的妩媚风情：“他怀疑那卖唱女是你安排的人，这凤国公主流落人间卖唱的传言，他认为是你在故弄玄虚，想要引起民间骚动，从而影响帝都那边。”
“是吗？”他扬眉，唇角上扬，笑笑。
慕小狸道：“ 我想天遥哥哥应该猜对了，是不是？”
拓跋云飞笑而不答，只是负手站在阶边，望着那渺茫的天幕出神。
“没想到你却杀了卖唱女，天遥哥哥就没有了机会从那女子口里问出任何东西。”慕小狸凝着他的背影，看不见他此刻的表情。
他语气波澜不惊：“你还知道些什么？”
“那女子是北漠人，而非中原人。”慕小狸平淡道。
“你知道得很清楚，不过······”他依旧不辨喜怒，转而却含着几许危险的气息道：“不过有时候知道得太多，未必是好事。”
“我只想知道，那女子是不是你杀的！”慕小狸并不理他话中的危险气息，依旧追问。
“我不喜欢人家强迫我回答一些问题。”冷冷地扔下一句话，拓跋云飞扬长而去。
“哼，不说就不说，你以为摆出一副温和无害的脸孔，个个都认为你是好人了吗？”看着他的身影隐匿于黑夜，慕小狸忍不住唾弃，她嘴角勾起鄙视的笑容：“这普天下之下，也就只有林粉扇会当你是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也就只有她会被你温和无害的外表蒙在鼓里而不自知。”她一边咒骂一边走进了屋子，转身，她将门“砰”地一声关上。
外面是沉沉黑夜，所有事物都被浓黑的夜幕笼罩着，让原本的样貌再也无法分辨。一如这人、这人心、这世事，让人无法窥得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