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他吧,放下他,她才不会痛。泪水悄然滑落,散落于夜风中,无声无息。
不是他就能决然,她慕小狸也可以决然。
慕天遥看着慕小狸黯然而去,伸出的手僵在了夜色中。最后,他决定不去追。小狸需要冷静,需要好好梳理自己的情绪,此刻,他不该去打搅她。
也许她哭一场,骂一场,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可她,没有哭,也没有骂。
回到屋子里,她放肆地喝酒,喝到不能再喝,喝到倒地而卧。原来,情伤是如此痛不可挡,痛不可言,既然如此,何不一醉方休?
醉意熏熏中,慕小狸瞅着地面暗影,指着那暗影问:“天遥哥哥,你告诉我,到底要我怎样,你才肯接受我?你说,我一定做得到!”
可那团暗影无言,只是冷冷地任由慕小狸瞅着。
“你走吧!”慕小狸一笑,她觉得,天遥哥哥既然连话都不肯说,也没有必要这样陪着她了。
相对无言,唯有泪千行,流泪的她,只会让他看着笑话。笑话她,她才不愿意呢。
那黑影还是不动,一点没有要离去的意思,好似要陪她到底。
“天遥哥哥,你告诉我,你为什么就不能选择我?论样貌,论武功,论才智,我哪一点不比她林粉扇强。论爱你,谁更多一些,我与她,更是有着天壤之别······”慕小狸嘴里念叨着,这些都是压抑在她心里的话,平时,因着自己的倔强,她是不肯轻易说出口的。
黑影凝固不动,似是一僵化的石雕,没有一丝情感,不为慕小狸的痴情而感动。
慕小狸觉得她的天遥哥哥太无情了,这样的哥哥,她不喜欢。
她扑上那暗影,叫着:“你走,从今以后,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你走呀!”
黑影依旧无动于衷,只是一味任由慕小狸扑在身下。
“你······”慕小狸气极了,酒醉后变得酡红的脸在灯火下更显得娇艳。她从地上踉跄着爬了起来,接着全身扑倒在桌边上,看着那黑影,怒道:“慕天遥,你以为你是什么!深更半夜还赖在我的屋子里,你觉得合适吗?你既然不喜欢我,你就走开,你滚,滚出我的屋子。”
她抽出腰间红绫,毫不迟疑地掷向黑影,像索命般,带着凌厉的气势。只是,已经醉得不浅的她已经无法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么,手下的招式终究是一偏再偏,最终,扑灭了那桌上的烛火。
屋子里陷入了一片黑暗,她眼里心里的天遥哥哥也不见了。随着这黑暗,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笑了起来,好似天真的孩童。天遥哥哥终于怕她了,躲藏了起来,终于不敢出现了。
笑得满脸是泪,带着醉酒的眩晕,她又扑倒于地。
她醉成这个样子,那黑影根本就不是她的天遥哥哥,而是她屋子里的一张木椅投映下的暗影而已。
次日,粉扇是在鸟儿的欢叫声中醒来的。
旭日东升,万丈清辉铺洒大地,给笼上一层浅淡的金色,带着暖暖的气息。
小环进来侍候着粉扇起床,洗漱,梳发,换上一套樱花色的迤逦长裙。襟前和袖管绣满一小朵小朵颜色微深的樱花花瓣,臂弯挽着一袭浅金色丝线织成的披帛。
粉扇待穿戴好,站在铜镜前一看,不禁愕然。
小环浑然不觉,只顾着替粉扇上下左右整理妥当,她一边整理一边暗暗想,这套衣裙穿在粉扇的身上真是太美了。
粉扇却犹豫:“小环,那件月白绣有兰花的衣裳呢?”
“姑娘,那件衣裳姑娘已经穿了好几次了,就不要再穿,你现在不缺换洗的衣裳。”小环想了一下,不懂粉扇为何问那件最不起眼的衣裳。
粉扇微微蹙眉,觉得素淡的衣裳才适合她。只是这慕天遥,短短时间里,竟然命人做了许多的衣裙过来,即使每天一套,也够她一个月里每天穿不一样的。
想了想,粉扇又问:“若是那件太素淡,到也罢了。只是我还记得,有件粉黄绣有折枝桃花的也不错。”
小环听罢笑道:“那件穿上虽然显得姑娘更为袅娜,可是到底缺少一种端庄。姑娘,你就不要老是惦念着之前的那些衣裳了,这里不是有更好的么?”
再度无语。
小环的话,让粉扇觉得无奈。只是一件衣裳的,在这小环的心中,是不是太过讲究?
虽然只是一件衣裳的是,在慕天遥的心里,会不会太过重要?
为她做那么多衣裳,一件比一件好,一件比一件更费心思,慕天遥的心思,难道就都扑在了女子的衣着打扮上么?
她该如何看待这个男人?
依言穿上,下面长长的裙幅褶褶如明月光华流动,挽迤三尺有余,使得步态愈加雍容柔美。裙上系紫色缎带,佩以数颗琉璃,为的是遇风时也不会扬起裙幅而让人失了矜持之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