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天遥柔声道:“你得了风寒,现在正发着高烧,这药不管多苦都要喝下去。趁热喝了,好好睡一觉,发出一身汗来,你的风寒才有可能好。”
粉扇的眸子再次睁开,她望了望那药碗,接着又望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只是,她的眸光有些涣散,有些迷离。
她虚弱地一笑:“子卿……你不要走了……”
慕天遥的眉心皱起,执着小汤匙的手颤了颤。
子卿……
为何这个名字会在她病得如此迷糊的情况下还记得?为何这个名字落在他的心里,却是带着别样的意味。
不是滋味!
看着眼前那烧的红艳的脸,慕天遥心里终是不忍。他叹了口气,放柔了声音:“我不走,我陪着你,你要乖一点把药喝了,病才会好。”
许是有了这句承诺,粉扇果然不再怕苦,将慕天遥送进嘴里的药汁喝得一滴不剩。
喝完,她的眉心颦了一颦。而他的眉心,也跟着颦了一颦。
粉扇品到的苦涩是在嘴里,而慕天遥品到的苦涩,却是在心里。
子卿……你究竟是何许人也?
也罢。
他不愿意去多想,放下手中的汤匙,他将粉扇放倒床上。拉过被褥,重新替她捂好。
大夫交代,得了风寒的人,需要捂在被子里发出一身汗来才好。而刚才那药里面,也放了一味专门令风寒患者发汗的姜苏。
窗门紧闭,外面的寒风是进不到屋子里的,桌上的烛火微微摇曳。
慕天遥背光而坐,烛火将他的身影投映在粉扇的脸上形成一道浅浅的暗影。暗影中的那张脸睡得并不安稳,似乎有某种隐忧藏得很深很深。
他坐在她的身边,伸手握住了她一只手。
时光一点点流逝,离天明还有好长一段时间。春夜虽冷,但为了她,再冷,他也要熬到天明。
只要他在她的身边,便不会让她发生任何的不测。
只因,早在四年前,他便爱上了她。纵然他看见的她,只是盈盈立于一副画中,但他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女子。
四年后能够遇上,他想,这是什么样的缘分?万千的感慨,到此刻心里也只化成一句,能够遇见她真好。
他笑,烛影摇曳下,眸中那点灼热的光芒兀自流转出别样的华彩。
除了几缕乌黑如墨地发丝还散在被褥之外,她整个人几乎都裹进了被褥里了。她感觉好冷,好似掉进了冰窟般的寒冷:“冷……冷……”
他一惊,忽然听到她的呻吟声。侧耳,他想要听得更清楚一些,可她接下来说的话愈加模糊。
隐约听她低低哽咽:“子卿……子卿……别离开我……别走。”
他虽然不知道她口中的子卿到底是何许人,但能让她魂牵梦萦的,或许是她的心上人吧?
想到这,他的心被什么刺了一下。
但很快,他的这份刺痛被她的一个动作给转移了。她将他的手攥得更紧,似乎贴上了她的脸颊。
他的手背,有温热地液体蔓延开来。
他用另一手掀开一角被褥,发先她的眼角正淌着泪。一颗一颗,好似断线的珍珠,顺着滑腻的肌肤落在了他的手背。
他的心,再不能平静。
在她低低的梦呓中,他躺在了她的身边,隔着那床被褥,将喊着“好冷”的她紧紧抱在了怀中。
一夜无眠。
待粉扇醒来时已是次日的午时,映入她眼帘的是一张朝气俊美的脸。
慕天遥!
“你怎么在我床上?”粉扇大吃一惊,双眸瞠大了看着慕天遥。
慕天遥在粉扇醒来时便醒了,此时见了粉扇这副惊慌不已的样子,不禁好笑道:“我怎么在你床上,你自己忘记了?”
“你什么意思?”粉扇见了慕天遥这副邪气不羁的神情,心里一阵懊恼。
慕天遥奇怪地看着她惊慌失措地反应,半天无语。
微一低头,她发现自己整个被他搂在了怀中。她猛地推开他,指着他厉声道:“你……你……你对我做什么了?”
“你认为我对你做什么了?”慕天遥翻身下床,浓眉微挑,嘴角上扬,抱着双臂望着粉扇。
粉扇睁着清澈的眸子看着慕天遥,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喃喃反问道:“我……昨晚睡得那么沉,我怎么会知道你对我做了……什么?”
慕天遥忍不住嗤笑:“是啊……你昨晚何止是睡得沉,你一直发着高烧喊冷喊热的。你说……”说到这,他顿住了话头,身子微微前倾俯视着粉扇的眸子,低声问:“我能对你做些什么?”
粉扇因他的突然靠近惊得往后一缩,双手拼命抓住了被子,惶然道:“走开……别过来!”
他嗤笑:“搂也搂过了,抱也抱过了,衣裳也换掉了,此刻烧也退了,你现在是要过河拆桥了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