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带着她飞快地朝着一条偏僻地深巷奔去,渐渐地,厮杀声消失于耳边。
两人终于停下, 四顾周围,夜色茫茫中只见一处置放着一个偌大的水缸。
“咳咳咳……”粉扇倚在那大水缸边,半弯着腰,一手捂住了胸口不停地咳嗽出声。
男人于阴暗处望着她的窘迫样,略带关切问:“姑娘,你怎样了?”
“没……咳咳……没事,别别……别管我……”粉扇微微直起了身子,朝着那男子摆手,示意自己无事。
男人微微地舒了口气,沉声道:“歇息一下,可能是跑得急了,不过没办法,这是在逃命!”
“我……我懂。”
这条深巷很黑,两边住的人家已是紧闭门户。
唯有天上几颗疏疏落落地星星一闪一闪,借着那微弱的星光,粉扇发现对面那男人的脸带着一副泠泠的银色面具。
面具下方,露出双唇和下颌。
“是你……”粉扇一愣,立即想起灯会上那赠自己扇型簪子的银色面具男子。
男人不待粉扇说完,便点头承认:“不错,我就是那‘悲喜交加’。”
“你……”
“嘘……”
粉扇要再说,却见男人以指竖在唇上示意她噤声,她只得咽下话头。
此刻,在巷子两端都有火把涌现。虽然隔得有些远,但兵器在火把的照耀下发出的光亮还是落进了粉扇的眼里。
“你不会武功,他们人多势众,看来我们只能先躲起来了。”男人攥过她的手腕,贴耳轻声道。
粉扇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夜色茫茫,前面是狼,后面是虎,两人该往何处藏身。
“快,躲进这水缸里!”没有任何犹豫地,面具男子沉声命令粉扇。
粉扇怔了一下,看着满缸的水有些犹豫:“可是这里面有水!”
“正是因为有水才叫你藏进去!”面具男子不由分说,拎起粉扇就朝水缸里塞。接着,他亦将自己整个地塞进了大水缸。
刚被面具男子按下水里的粉扇胸腔一阵窒息,忍不住站起身来拼命地想要逃出缸外去。然而,面具男子将她攥得死死地,刚让她喘口气便又被重新按回水中。
尽管水缸不小,但两个人同时钻进去便觉得有些拥挤了。一男一女于水中藏匿,身子少不得紧紧相贴。男女间再多的避讳,此刻已经无法顾及了。
粉扇不懂水性,双手乱抓乱动,使得缸里的水溅起了水花。她因无法呼吸而想要拼命站起身子来,可这样势必会暴露他们的藏身所在。
追来的人已经越来越近,越来越近,透过水面,几乎听得见冰刃划过石壁的尖锐声。
男子情急之下,一把吻住了粉扇的唇,缓缓渡给她赖以呼吸的空气。
粉扇开始变得安静,不再折腾。
“他奶奶的……怎么追到这就不见了?”
“见鬼了,明明看着他们往这边逃的,怎么转眼就不见了。”
“好好找找……否则回去无法同老爷交差。”一人高声叫嚣着,并将手中的火把高高举起,那火把的光正好投射在水缸中。那人朝水缸望了一眼,嘟哝道:“莫非他们藏在这水缸里吗?”
粉扇模模糊糊地听到这句,身子微颤了起来。除了水寒彻骨,更多的是来自于内心的惧怕。她甚至能想象得出,水缸外那帮人手中的钢刀正闪着刺眼的寒光。
面具男子感觉到了水中女人的恐惧,便用掌心在她腰间加以轻轻地摩挲,表示抚慰。
此刻,藏在水中的两人都只能静默不动,稍有差池,他们很可能因被发现而难以脱困,甚至,还会命丧这帮穷凶极恶的人手里。
那帮人骂骂咧咧几句后,渐渐了无声息。
四周很静,看来那唐老虎的随从不过是些酒囊饭袋罢了,找不到两人的踪迹,只好夹着尾巴离开了。
两人猛地从大水缸中站起身来,“哗啦啦”的水珠子顺着两人的发丝纷纷坠落于水面,发出一声声清脆的声响。
面具男子迅速跳出了缸外,接着长臂一伸,将湿淋淋的粉扇捞了出来。
“你怎么样?”他伸手抬起眼前女人的下颌,语气带着几分关切。
粉扇一身湿透,在这样乍暖还寒的春末依旧感觉寒凉彻骨。夜风吹来,冻得她连打了几个喷嚏,男子的手指便松开了她的下颌。
男人隐匿在面具下的眸光有些担心,嘴角牵动了几下,张嘴似乎要说什么。
可粉扇咬紧牙关,哆嗦着道:“还……还还好……”
面具男子点点头,手指顺势将她的脸颊畔湿漉漉的乱发勾向耳后。
朦胧星光下,他虽然浑身湿透,但身姿挺拔俊逸,手指修长如竹,白皙如玉。
粉扇抖得更厉害,下意识避开面具男子亲热的动作。
面具男子似是无意地望了望眼前女人被湿透的衣衫裹得玲珑有致的身子,微微叹了口气道:“你一身湿透了,很容易感染风寒,我得尽快带你离开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