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没有出现在这女人的眼前,而是远远地站在角落里,看着这女人为慕天遥的苦肉计流泪神伤,看着这女人披上大红嫁衣同慕天遥拜堂成亲。
静静看着这一切事态发展的他,其实内心并不像表面那么淡然。可是,他极力克制自己的内心的波动。
他不动,不出声,他以为自己一定能做得到。
接着,他看着女人突然消失,看着慕天遥突然消失,他的心开始慌乱。他曾经去山寨之外的地方寻找过她,可是一无所获。
他甚至认为,那女人或许遭遇了不测,根本没有了活命的可能了。
而最后女人的归来,慕天遥的归来,让他既欣喜,又矛盾,心绪更为复杂。
是喜,是恼,是得,还是失,他不知道。
他依旧告诫自己,远离这个女人,不要为女人毁了壮心。他有大事要做,他任重而道远,他必须除掉心中的绮念。
不仅如此,他还要阻止慕天遥。
他从议事厅回到寝房,和衣仰卧于床榻,辗转之间无法入眠,他鬼神神差的走出了屋子。
他一路而来,来到了这女人的窗外。
他莫名地满足,只是这么一眼,便抚慰了他心中始终盘旋不去的不安。想起同女人的初见,元宵灯市上那支粉色的扇形发钗,他的心生出丝丝柔情。
他不会忘记,灯市一片混乱时,他和她一起奔逃的情形。更不会忘记,他同她为了躲避恶人的搜捕,一起跳进水缸那瞬间。
她不会水性,为了不让她溺毙,他曾含住她的双唇,度给她赖以生存的空气。
他失神地想着有关和她相识的点滴,虽然是那么短暂,然而那惊鸿一瞥让他无法割舍。
夜里的风更寒凉,强行闯入屋子内的风扑灭了那烛台上的烛火。屋内陷入了一片黑暗,他睁大的双眼,却再也看不见隐匿于黑暗中的女人。
仰首,天上是疏星淡月,寂寥无比。
从幼时起,他就一直被授以男儿以家国为重的思想。对于女人,从来都是放在最末的,
逢场作戏,或许是他们应该擅长的游戏。
但眼前这个女人的出现,让他从此也患得患失起来。谁是将来陪伴他一生的女人,他开始有所考虑。
而她,便这样列入了他考虑的范畴。
何必是她?大丈夫何患无妻,他想得到,却开始做不到。
他的心,开始在纠结着什么。
“命·······”嘲讽似的低笑,他伸手为她合上窗子,他不想她的娇艳被他人窥见。
在不惊醒她的情况下,他轻轻离去。
“粉扇······在你的心中,可有我的存在?”暗夜沉寂,无人回答的寂空中只有他邪魅的言语依稀盘旋。
“我不信命,姻缘命定,这世间没有命······如果有,我也要改变这所谓的命定。粉扇,你若相伴别人,我必定夺你!”
月色独好,星光黯淡,白衣身影消失无踪。
回到自己的屋子,他铺开宣纸,研好墨汁,面对着窗外的泠泠月色,开始回想着那女人清丽的面容。
一笔一笔,勾勒出女人清瘦窈窕的身姿。一笔一笔,勾勒出女人的一颦一笑,直到天亮。
次晨,粉扇悠悠醒转。
窗外已是大亮,更有啼鸟声声入耳,竟似带了几分喜悦般鸣叫。粉扇揉了揉双眼,愣愣地瞪着透着晨光的窗纸出神。
她依稀记得,昨晚有扇窗户自己并未关好,当时倚靠在床上只想稍稍小憩,等到有了困意再起身将窗户合上,可不曾想,后来竟然沉沉睡去。
此刻醒来,这窗户竟然已经合上,这又是怎么回事?
莫非,这窗户其实就是昨夜自己关上的,只是因为太累,她忘记了?
微微蹙了蹙眉,她决定不去再想。
这是飞鹰寨,因着慕天遥的关系,满寨子的人不敢对她有什么不轨。
掀开被褥,她从床上坐了起来。毕竟昨晚睡得不错,她全身的疲劳已经消散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