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见过这女子的容貌?”箫忘蹙眉逼问。
“没有。”
“她除了叫朝阳,还叫什么名字?”
“粉扇!”
“啊!”箫忘惊得一个趔趄,千算万算,他怎么也没算到自己的妻子林粉扇会是前朝凤国的朝阳公主。
他的神思一瞬间似乎便要崩溃……
铅云低垂,青天苍茫,沉郁的天色灰蒙蒙,秋风起,飞花落叶盘旋空中。
箫忘从书房走出而去。一袭墨色衣袍被风吹得衣袂飞扬,蟒纹墨青官靴踩在青砖上瑟瑟作响。来到月牙门的通道,远远就看见寝室还亮着灯火,他知道,妻子问梅还没歇息。
有守夜的侍女躬身施礼:“驸马爷。”
他的神色比这天色更沉郁,闷声道:“下去。”
“是。”侍女领命而去。
待他走进寝房时,问梅果然守在灯下,只见她托腮沉思,似乎有着极重的心事。
奶妈则守在小床边,看着小床内熟睡的蒹葭。
箫忘缓步走近,问梅察觉有人靠近,抬眸望去,见是自己的夫君,便勉强笑道:“你都忙完了?”
“嗯。”箫忘微微点头,神色依旧如乌云盖顶。
“结果怎样?”问梅心情忐忑,她真希望林云的失踪和北漠要进犯大庸一点关系也没有。若有,她岂不是引狼入室,断送了父皇的江山。
箫忘眉宇间的皱褶加深,仿佛有一座山川横在了中间。他看着问梅公主的神色间透着紧张,知道她为林云身份一事也十分的焦灼。
“审问仆人出来的结果证明了我当初的怀疑是对的,他应该就是潜入大庸朝廷的奸细。如果我猜得没错,他的身份十分的高贵。能够同朝阳公主面对面说话的,他定然来历不简单。”说到这,他脸色愈加的阴沉,双眸凝视着问梅公主,低声道:“原来凤国的朝阳公主果真还活着,当日你父皇血洗中宫的时候,朝阳公主幸运地逃过一劫。从此,再无人知晓她的下落。”
“真没料到,一个深宫女子竟然能逃过一场浩劫。既然她没死,如今又重现人间,那么她结集旧部并联盟北漠来反大庸是真有其事了?”问梅公主只觉得透心凉,她总是安慰自己凡事往好处想,可是事实却并不是如此。
箫忘点点头:“应该是。”
“只是,除了林云,还有谁见过朝阳公主的庐山真面目呢?”问梅不禁苦笑,如今朝阳公主的名号在天下间传播,闹得人心惶惶,可是作为大庸朝的公主,她却连朝阳的影子都没见过。
箫忘有须臾的沉默,仿佛在思量着什么。
问梅见他不说话,心里更是惊惧,又颤声问:“如今林云只怕是带着大庸的机密回了北漠了,不久之后,只怕他们就要来犯我大庸。夫君,如何是好?”
“梅儿……”箫忘欲言又止,他很清楚妻子的担忧,但是如今朝廷局势已经大变,半数人已经不再听命于皇上,更不会听命于他这驸马。面对这祸端,他也一筹莫展。
“夫君,你怎么了?”
“抢来的江山终究是……?”话到嘴边,他又咽下。“坐不稳”三字始终说不出口,说出来,变成了大逆不道。
问梅开始一怔,见他不肯说,其实也明白他要说什么。她更明白他的顾忌,便但到底是自己的夫君,她只能装不明白。
“朝阳公主……其实,我们都见过。”箫忘想了想,便试着想要说出真相。他认为粉扇就是朝阳公主的事情瞒不了多久,皇帝必定会知道。而粉扇在驸马府发生的一些事情,其实皇帝也有所耳闻,只是问梅公主又只字不提,皇帝才不问。可是,粉扇是朝阳公主一事非同小可,若是被皇帝知道了,说不定箫忘也要受牵连。毕竟,他和粉扇是结发夫妻。
伴君如伴虎,皇帝不会允许任何动摇他的江山。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人,古往今来的皇帝都是如此做的。说不定,皇帝还会以为自己伙同朝阳公主来推翻大庸。
想到这,箫忘已经冒了一身的冷汗。
问梅公主却是困惑不解,她何时见过朝阳公主?
“夫君可别开玩笑,我们何时见过朝阳公主?”
“不是开玩笑,是真的。”
“嗯?”
她睁大了双眸,看着他认真的神色,开始信他不是开玩笑。
“梅儿,你听我说……”箫忘拥着她,一字一句,说得无比认真和愧疚:“我也是刚刚得知一切的,如果我早知道她是朝阳公主,我根本就不会……”
“她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