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她不想回戏班?箫忘深深凝视她,想要知道她内心真实的想法,可她的眸子笼在月色下显得迷离空濛,根本无法让人触及深处。
“如果,你想留下来,你便可以留下来。”箫忘深吸了一口气,暗自诧异自己会说出这样挽留的话。
未央朝着箫箫的窗户看了一眼,又看了箫忘一眼,幽然道:“天下无不散的宴席,哪里由得自己想留就留,要走就走呢?”
将未央的小动作尽收眼底,箫忘虽然不解她为何会来到箫箫的窗外,更不解她为何连说句话都要看一看箫箫的窗户,但是他能感觉到,未央是真的不想离开驸马府。
她留恋这里是么?
“你是自由身,只要你想留下,这里没人会赶你走。只要我不让你走,你住一辈子,别人又能怎样?”箫忘脸上浮现蛊惑人心的柔情,说出的话,让人脸红。
“呵!”未央一笑,扬眉淡然面对箫忘:“驸马爷,你真是会说笑。未央虽是自由身,然而同驸马府非亲非故,驸马爷又以什么名义来留未央一辈子?”
箫忘碰了个软钉子,不觉一怔。
“妹妹?姐姐?亦或是……小妾?”未央低哼,眸光掠过他,如天上的月色一般将他笼住:“未央知道,公主一直想替你找个女人,她当真是大方极了。”
“未央,你想到哪里去了……”被未央一讽,箫忘只想着解释。他留她,并非因为公主的意思,而是冥冥中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对这样的感觉,他害怕,可又眷恋,纠结着,又不舍得割舍。
“我能想到哪里去?”眸光一冷,未央的脸上似覆盖了一曾寒霜,她尖锐道:“自古到今,男人三妻四妾理所当然。当然,若是被帝王家看中的男子,那么就不可以这样了。得公主眷顾,你成了驸马,公主尊贵无比,她岂能这么轻易让别的女子再伴你左右?就算真的肯,也是情非得已?”
好一个情非得已,这几个字,如一把利刃插向了箫忘。他被未央的话给伤到,没想到,这女子如此聪明,竟然能窥得他夫妻的心思。
“未央,你听我解释……”不知道为何,纵然被她伤到,箫忘却不恼。
不错,自从不健全的蒹葭出生,驸马府就笼罩在阴影之中。公主生蒹葭是难产,御医说公主以后不能再有身孕了。面对蒹葭这个残缺不全的孩子,问梅公主不得不另做打算,非要为他再找个女人立为侧室。然而,挑了挑去,都难以如问梅公主的愿。
自从在凤仪湖见到未央后,问梅便下了决心,想要将未央留在驸马府。她终于找借口将未央带回了驸马府,私底下向箫忘说明了自己的心思,箫忘虽然嘴里没应允,可也开始注意起未央来。面对未央这样一个对身边事物都显得淡漠的女子,他觉得,似乎可以将其留在身边。这样的女子,世间的一切都不在其心上,和人无争。况且,论才论貌,都是世间少有。
他的这些想法并未同问梅公主说出,多年来,他习惯了不表露情绪,也不过多的说出心中所想。在他看来,对妻子多几分**爱比去诉说知心话更重要,也更实在。
想到这,他不禁笑了笑,原来,光阴磨子,将当日情怀傎蔚纳倌昀赡コ闪艘桓霾辉俳夥缜榈哪腥恕?b>
耳边传来未央微冷的声音:“你们的情非得已,是因为有一个不健全的孩子。而公主很难再怀孕是不是?所以你们想找个女人来替你们传宗接代对吗?”
“未央,不完全是这样的。”箫忘制止未央说下去,他的声音略带沙哑,仿佛有着难以掩饰的痛楚:“其实我对你……也有……动情。”
“算了,驸马爷!”反复夜风过凉,未央攥紧了披风将自己裹紧,她紧紧盯着箫忘,唇角牵动,道:“收起你的多情,不要对我有任何的想法,我是个无情的人!”
“未央!”箫忘伸手想要去抚住未央的臂膀,可未央却越过他。
她淡漠道:“世上多薄幸郎,未央虽然出身寒门,可不觉得低贱。今生,未央所求的是一心人,无意同人分享一个男人。”
此话说得明白又决然,让箫忘一心怦然的心瞬间跌落谷底。
这世上,又多了一个不肯同其他女人分享男人的女人。
这未央同粉扇,何其像?
未央比粉扇更多出一分决绝,一分只可远观,却无法靠近的疏离。
面对她的决然,箫忘无法言语。
她擦肩而过,箫忘错过的不仅仅是她的人,更是她那颗无法握住的心。
也许,不管是未央还是粉扇,于他都是生命中的一个遗憾。
这一生,仅是他的遗憾。
是的,他身不由已,错失所爱的遗憾。
如果当时,他愿和她走,回到苦情湖畔,也许不会让她心碎神伤,更不会让她后来香消玉殒。
如果他肯放弃一切,只选她,只要她,那么今日的一切是不是不会再有?
比如,不能看、不能听、不能言的蒹葭。
比如,绝美的、冷漠的、无情的未央。
可是,一切的发生,是以绝对的方式存在,容不得任何的“如果”。“我不喜欢和别的女分享一个丈夫!”这句话,清晰地逼入进他的耳帘。他还记得,多少次,粉扇唇边绽开一朵凄婉的笑,而眸子却是对他含泪的凝望。
可他,终究是负了她。他终究怕自己留她在身边会成为一份负担,更会成为对自己的一种伤害。
在他失神的凝望中,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