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试着抽回自己的手,力气稍大些,便惊醒了睡梦中的人。
慕天遥醒来,见粉扇睁开了眼,欣喜地问:“你终于醒了?”
然,她即使是醒来了,似乎神智还是有些恍惚。她想不起之前发生的一切,只是隐隐记得,慕天遥将大刀搁在了箫忘的脖子上要取其性命。
看着慕天遥,她第一句话说的是:“我求你,不要杀他!”
慕天遥眉心略蹙,她都被箫忘折磨成什么样子了,此刻,还一心念着他。心中涌起无边的酸楚,他沉吟着,没有立即回答她。
她却急了,以为箫忘已经被他杀了。猛然撑起身子,揪住了慕天遥的袖袍,问:“你是不是杀了他?”
不知是焦灼的缘故,亦或是烛火的光晕,她本是苍白的脸颊泛起一抹晕红。
这抹晕红,红得仿佛上了胭脂一样的娇美,只这份娇美,突然让他的心揪紧,她是那么虚弱,还在发烧,他怎么可以这样让她焦虑?
“没有,放心。”他微微一笑,伸手按下她,柔声道:“你不让我杀他,我就不杀。因为他是你爱的人,我再恨他,也不会杀他!”
她这才放下心来!
目光落在他的身上,有泪水开始从她眸中滑落。一滴一滴,打湿了慕天遥的手掌。
“天遥,对不起,我不但负了你,还连累了你!”一直都深知慕天遥对自己的情愫,一直都晓得他对她的在乎,更清楚他对她的付出。粉扇只要想到这些,她就满心的愧疚和亏欠。
可是,她不能因为愧疚和亏欠而选择接受他。这样,对他不但是不公平,更是对他的亵渎。
慕天遥温柔一笑,低声道:“别傻了,你我一路走来,经历多少风风雨雨粉扇,在我的心里,什么都比不上你安好来得重要!”
粉扇无语而泣,为他的深情。
拒只是轻微的抽泣,也扯动了她身上的伤口。她微微蹙眉,止住了哭泣。凝视慕天遥,问:“你怎么会去救我的?”
“是拓跋云飞来找我的,不但如此,他还通知了郑谨,所以我们才赶得急救你!”慕天遥如实告知。
原来,在处死粉扇的前一天,拓跋云飞趁着公主和驸马没注意他时,亲自来找了慕天遥。
当他说出粉扇即将被驸马处死时,慕天遥差点疯了。他决定,不管如何,都要救出粉扇。
哪怕是赔上自己的性命。
去救粉扇的当天,没想到在驸马府的院墙上遇到了另一个蒙面人,只一个眼神,便知道两人的目的一样。
他们都猜出了各自的身份,于是,决心同心协力一起将粉扇救出。
等挟持着箫忘离开驸马府,慕天遥和郑谨故意绕道而行,将箫忘丢在了西郊。拒慕天遥很想杀了箫忘,但是为了不使粉扇伤心,他放弃了!
郑谨临走时,嘱咐慕天遥好生照顾粉扇。治疗粉扇伤势的药,他会派人送到小院。如果有事,要慕天遥第一时间找他。
慕天遥应允了。
他们爱着同一个女人,为了这个女人的安全,他们纵使是情敌,此刻也会放下一切个人恩怨携手保护这个女人。
情,就是这样让人捉摸不透,却又让人心甘情愿付出。
也许,有朝一日,这两人还会学会彼此成全。
听着慕天遥诉说着这一切,粉扇止不住泪水涟涟。她抓着慕天遥的手,问:“郑谨的伤重不重?”
“没事,他受的只是轻伤,你不要太担心他。”慕天遥见粉扇如此紧张郑谨,心里有些泛酸。可是想起郑谨冒险搭救粉扇,他又觉得,自己不该吃醋。
粉扇此刻哪里想到慕天遥会吃醋,听他说郑谨受的只是轻伤,心里才稍微放心。她低声恳求道:“让我去看看他?”
凝视着她苍白的脸,慕天遥叹气道:“你不能去看相府看他,他是蒙面去救你的,你若去了相府,万一被驸马府的人发现,反而连累了他。”
“这······”
“听话,粉扇,来日方长,以后再去见郑谨。”他握住了她的手,无比怜惜道:“我现在担心的是你,你满身是伤,虽然没有伤及要害,可是皮肉裂开,还感染了。幸好有郑谨派人送来的上好药材,否则,你性命同样堪忧。”
慕天遥说到这,心里揪紧。带她回小院后,他第一件事情就是检查她的伤势。当他看着她身上被打得皮开肉绽,血渍遍布时,他惊呆了。
来侍候粉扇的蟹哭得跟个泪人,只以为粉扇会死掉。因为她的伤口感染,导致高烧不退。
幸好,一切有惊无险。
郑谨秘密派相府医术**的大夫来给粉扇配药,以药汤擦洗,她身上原本血肉模糊的伤口开始收口,结痂。
而高烧,也渐次退下。
可,这样的她,依旧是极度虚弱的。他,依旧是心痛的。
哪怕,她已经无性命之忧,他依然觉得她不比死了一回强。
“天遥,别担心,我死不了。我知道,只要有你在,我就会在。”粉扇不忍见慕天遥如此难过,强颜笑着安慰。
“不错,只要有我在,就有你在,即使那天我不在了,我的魂魄也会护着你在。”他从没有想到,他在她的心底,竟是这般值得信任和倚重。他再次在心里发誓,此生,一定护她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