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是夏日,问梅在抬眼间,却看见微微发黄的树叶瑟瑟在枝头。那片黄叶,仿佛是她的那颗心,也在无法抑制地抖索。
她根本就不知道夫君除了上朝之外还在忙着什么?夫君除了见一些朝中同僚,是否还会佳人有约?
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夫君对她的冷落并没有缓解,一日一日,她依旧独守空闺。回到府,夫君依旧躲避在书房里,谁都不愿意见。
她不明白夫君是怎么了?是朝中出了大事,还是他自己出了事情?可是,不论什么原因,夫君都不该如此冷落自己。
也正是因为有了这样的情况,问梅才坐下来真正开始审视这个情况。审视夫妻两人之间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这一切的纷乱,究竟是因为什么?
仅仅因为凤仪湖畔,那娇怯怯的女子,还是因为那画像中的女子?
连日来,问梅更多的是在府中学习烹煮和女工。她想,作为一个妻子光有美貌也许是不够的,就算还能给予丈夫权势和荣华富贵依然不够。作为一个妻子,必须要能做几样拿手的小菜,几样让人回味的羹汤,还要能为夫婿绣几个拿得出手的香囊才行。
可是她从小养尊处优,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要学这些谈何容易?她不是被滚烫的油溅到了手上,就是被绣针刺到了手指。一个月下来,那双白皙娇嫩的手便添了不少的伤痕。可是为了能换得夫君的一个笑容,能换得夫君的柔情,她并不后悔。
几次为夫君做好了一桌子的菜,当她好不容易拉着夫君坐到桌边来,将菜夹到夫君的嘴里时,夫君却没能表露出特别的欣喜。
她很希望夫君能夸她一句,可她失望了。
对于菜的味道,夫君根本没有察觉与平时的有何不同。
问梅问他菜的味道如何,他说日日为国事忧心,为父皇分愁,连吃饭也是食之无味。
沉吟了许久,问梅什么都没说。
有次等夫君回房已经过了子时,问梅从身上掏出一个绣好的香囊递给夫君,说是自己亲手绣来给他保平安的。可是夫君却说,府中那么多的丫头,没必要为一个香囊而让自己劳神。再说,他一个大男人也不喜欢佩戴这些,万一人家看见了,还会说他儿女情长。
问梅愣住了!
她沉默地收回了香囊,看着夫君躺下,却是以背对她。
一种失望的情绪笼上心头,是什么时候开始,她的夫君变了?他变得冷淡、寡言、不知心、更无视她的心意。
她千般讨好他,可换得的是他的无谓,她这一切努力都白费了!
太累了。
没想到今日为了他,她开始不能得到片刻安心。也许天下的女人都非常艳羡她一代公主曾经引以为傲的夫妻琴瑟和鸣,可是走到今日,只有她知道,这一切都不是真正的琴瑟和鸣。在男人的世界里,有着许多作为女人不懂的东西,而男人却不愿意告诉女人,作为男人的他们到底想要什么?如今的他已经贵为一国驸马,拥有父皇赐予他的无上权利和无尽的荣华,可他还是没有真正的满足。
他到底还想要什么?
饱暖思淫欲么?
如果她这个妻子只是一个平庸的女人也罢了,可是她是大庸朝高高在上的公主,有着皇帝的**爱和倾国的美貌,还有着似水的温柔,箫忘他凭什么还不满足?
“公主,你不要伤心了!”
一大早坐在铜镜前,问梅便愁眉不展,一脸黯然。
“瑶华,你不会懂的!”问梅公主看着侍女瑶华担忧的脸,苦笑了一下。
瑶华一边为问梅公主树枝发髻,一边道:“奴婢不愿意看到公主伤心。”
“当年我救夫君于凤仪湖,那个时候的他,双眼清澈如水,心思澄明。可是如今,我再也看不到他这样的眼神了。他的眸光变得深沉,变得复杂,变得不知情绪,我根本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瑶华将一缕头发固定好后于妆奁中挑了一支凤钗步银她插上,仔细端详了一下,叹道:“也许公主和驸马两个人的心思都太重了。
“是啊,是我和夫君的心思都太重了。”问梅公主重复了一遍瑶华的话,静静凝望镜中自己美丽的容颜,无语沉默。
任是贵为一国公主,她想要的幸福其实和普通的女人没什么两样。普通夫妻触手可得的幸福,于她来说却是那么难。
夫唱妇随,琴瑟和鸣,真真是难呢!明明曾经得到,今日却忽然失去,她怎么甘心?
“依奴婢说,那胆敢**驸马爷的女子不管她是平民百姓还是官宦千金,公主都应该早作打算。他日若真的同驸马爷有些什么,公主再想着处理怕就晚了。”凤仪湖畔,箫忘同那女子亲热的场景,问梅公主有同瑶华提过。
此刻瑶华提起,问梅心里一惊,确实,她不得不防患于未然。她一直未能怀上身孕,她断不能让夫君同其他的女子有纠葛。
她嘴上不反对夫君娶侧室,可是心里,却是在意,是十分的在意,她无法同别的女人分享自己的丈夫。
“此事我已经吩咐林云去办了!”问梅看瑶华一眼,神色有些倦怠。
“那结果呢?”瑶华问。
“林云没来回禀。”想起这这半个月来,连林云都很难看见,同住一府,这岂不是笑话?
瑶华见问梅公主有着发怔,便说:“说起来也奇怪,这林公子近来很少见人影。难道说公主将他引荐给皇上,他认为得到了皇上的启用便不用重视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