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小小年纪居然懂得用死来威胁他人了,这还得了?!郑谨见真儿一派小恶魔的作风,浓黑的双眉早已拧在了一块。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郑谨阴鹜着脸,语气不善地问着赵管家。
赵管家心里一沉,估摸着郑谨这是动气了,不禁有些替真儿小姐担心。看了看那树枝上刁蛮的小姐,又看了看眼前专制的丞相,他皱起了眉头。
“禀大人,真儿小姐她、她是想去桦树林。但是被属下拦下来了,所以闹脾气。”赵管家一边说,一边静静观察郑谨的脸色。
“她为什么还要去桦树林?”看到一旁脸上不安的管家,郑谨有些不满地问:“难道你没告诉小姐,她要见的人已经在丞相府了吗?”
“属下告诉过小姐,小姐不肯相信!”赵管家声音轻微,似乎有难言之言。
从早上秋月嚷着真儿小姐不见了以后,大伙儿就四处找小姐。好不容易在去往桦树林的路上将真儿“请”回来,谁知真儿就是不干,一直在相府闹。闹到此刻,这相府的前院已经是狼藉一片,现在这真儿又突然爬上了树,执拗着不肯下来,众人都给她闹得要傻掉了。
连赵管家也不例外,对这小姐既执拗又刁蛮的性情彻底无奈。
瞥了一眼郑谨,今日他似乎真的很愤怒,管家不禁有些担忧。他想了想,赶紧悄悄退下。
“小孽障,你竟敢拿死来威胁人!”郑谨早已按捺不住,冲着树上的真儿冷声叱呵:“好啊,你跳下来吧!”
真儿听到父亲冷漠如冰的声音,心里抖了一下,她有点怕这个父亲。父亲平时是很少管她的,不管她怎么闹,父亲几乎都不正眼瞧她。若父亲要开口,那准是自己要被责罚了。
她圆溜溜的双眼朝着父亲站立的方向看去,父亲是背光而站立的,隔得不算太远,但整张脸都在阴影下便显得很阴冷。
她有些怯怯地叫了一声:“爹爹······”
“不许叫我爹爹!”郑谨厉声叱呵,用手指着树上的真儿,凶神恶煞的叱呵。
“爹爹······”真儿委屈不已,她眼里竟然立即蓄满了泪,怯怯道:“可您是我的爹爹呀······不叫爹爹,那叫什么?”
“什么都不要叫,尤其是爹爹,不许这样叫我!”郑谨怒气不消,看着这孽障他就气不打一处出。
“可是······”真儿有些傻眼,坐在树上,微微垂着头。
郑谨怒目看她,没好气地激她:“你不是要从树上跳下来吗?”
“我---”
“我成全你,你马上跳!你这样一跳,摔个稀巴烂。死了干净,以后我也不用看见你就烦!”
“爹爹······你不要真儿了吗?”
“不要了!你跳吧!”
“哇”的一声,真儿坐树枝上哭了。她一直不明白父亲为什么不喜欢她,每次见到父亲,父亲不是板着脸就是对她凶神恶煞。
她难道真的很讨厌,讨厌到父亲决定不要她的地步了吗?
“小姐,你小心点啊,别摔下来了!”见真儿坐在树上只顾着哭,秋月心里有些发毛。
真儿哪里会在意秋月说的话,她用一只手擦眼泪,一只手抓着树杆,呜呜的哭着。
“娘亲······爹爹不要我了,娘亲······你去了哪里,你回来呀!”
突然听真儿叫出娘亲二字,下面的人都惊呆了。众人提着一颗心,面面相觑,心里在猜测丞相大人会怎样的暴跳如雷。
真儿的娘亲是相府的一个禁忌,不管是谁,都不许提及这个女人!
所有人都记得,曾经有个下人不小心在丞相面前提及了真儿娘亲,立即被丞相割掉了舌头。
而现在,真儿却一声声叫着娘亲。
“娘亲······娘亲······真儿要娘亲。”这样一声声唤着娘亲,众人听了又是心酸又是担心,本来对真儿的厌烦忽然便这样散去了。
众人又悄悄瞥向郑谨,郑谨冷着脸。
虎毒不食子啊,丞相大人应该不会责罚真儿的吧?
不管真儿怎样的刁蛮不讲理,她也只是个孩子,而且还是个失去娘亲的孩子。失去了娘亲不止,还不得亲生父亲的喜欢。
细细想来,其实真儿很可怜!
四周突然变得鸦雀无声,众人都将视线定格在了真儿的身上----若她摔下来,他们得奋力去接住她!
郑谨阴鹜地看着暗哭得泪人儿一样的真儿,不管是看她的眉毛、眼睛、鼻子、还是那小嘴,都像极了她的娘亲。
看着真儿,郑谨就好像看到了真儿的娘亲,只要想起那个女人,他的心里就无比的厌恶。他开始是厌恶那个女人,那个女人死后,他便将这样的厌恶转移到了这可怜的真儿身上。
他才不管真儿是个无辜的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