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一个书生当他堂堂丞相的妻子,丞相女儿的娘亲,真是荒谬!
想想这个被他视为“孽障”的女儿的脑子还真是与众不同,而且还是那种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孩子,真是无奈得很!
这个孩子不但让他看着很不舒服,而且还把相府闹得鸡飞狗跳。如果不是顾念那一点血脉亲情,郑谨真想将她扔到深山野林里由着她自生自灭。
如此恼恨了一番,他便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还有很多的事情让他操心,他不能被这个小“孽障”乱了分寸。
入夜,郑谨沐浴后,正由着府中的丫鬟侍候着换上寝衣。
“大人,今夜让谁来陪寝?”门外响起赵总管的声音。
谁来?
今夜对陪寝一事,他只觉得意兴索然。沉吟了一下,郑谨道:“不必了,我想早些歇下。”
“是。”门外是离去的脚步声。
看了看身边侍候他的丫鬟,他淡淡道:“你也退下吧。”
丫鬟躬身退出了寝房。
真是有些累了,他正想吹灯歇下,却听见门外有有人来回禀:“大人,有事禀告。”
他听出此人是自己派出去的探子,便道:“进来。”
那人推门进来,穿着一身常服,见了郑谨便恭敬施礼。
郑谨问:“谢飞,事情办得如何了?”
“禀大人,属下暗中查访,那日西郊行刺大人一事依旧没什么线索。”
“什么都没查到吗?”郑谨虽然失望,但在属下面前,他尽量掩饰情绪。
“也不是,但是那消息并不可靠。”谢飞凭自己的经验而分析得出了这结论。
“你先说说。”郑谨显得面无表情。
“西郊遇刺一事,外面已经有了一些传言,市井平民都猜测是驸马做的。”
“呵。”郑谨要笑不笑,这样的猜测,他早就料到。
“不过,属下认为,这事到底是不是驸马所为还不能这么轻易下结论。”
“理由呢?”郑谨问。
“大人同驸马这些年结下梁子是事实,驸马想铲除大人也是事实。不过,属下认为驸马不会愚蠢到这样明目张胆地在青天白日行刺堂堂丞相。不但驸马不会,就算是九五之尊的皇上,也不会在帝都范围内派人暗杀大人。”
谢飞的想法与郑谨不谋而合,但他依旧不表明态度,只是淡淡道:“说下去。”
谢飞点头,接着又徐徐而说:“他们若要下手,绝对是要万无一失。”
郑谨微微点头,谢飞分析得不错。这些年他和驸马有过无数次明里暗里的交锋,对方是什么样的人他很清楚。没有百分百的把握,驸马是绝对不会冒然出手的。
一国丞相,即便是皇上,也不是要杀便杀,要贬便贬,皇上还不敢狠下心来这样做。
其主要原因就是,驸马他们忌惮他手中所掌握的权利。
“凤仪湖行刺一事呢?”驸马在凤仪湖遇刺,郑谨也很感兴趣。
谢飞答道:“如大人所猜测,市井之人都说是大人所为。”
郑谨不言,心里却想着,这两件行刺案发生的真是巧。一前一后,还不早不晚,任谁也勉不了遐想。
“不过,属下有些不同的看法。”谢飞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说。”郑谨一向不拒绝听人家的想法和看法,这都有助于自己分析事情。
“属下觉得,这很可能是有心人导演的一出好戏。”谢飞眸色深沉,语气凝重:“他们之所以这样做,就是为了激化驸马同大人之间的矛盾,可能还想将驸马同大人私下的矛盾暴露到天光下。”
郑谨面露微笑,赞许道:“你的话很有道理。”
谢飞得到赞许,似乎有了底气,索性将所知道的都和盘托出,哪怕可能性很小。
他道:“有人说在西郊救大人的那位侠士不是中原人,是外族人。”
“嗯?”郑谨双眉立即锁起,这个说法可不能掉以轻心。他扬一扬眉,问:“那又如何?”
“如果那人是外族人,那就给了他人很多想象的空间。比如说,大人同外族人交好······”
“然后说我通敌叛国是吧?!”郑谨怒上心头,不由得提高了嗓门:“真是血口喷人!”
没料到丞相会发怒,谢飞吓了一跳,立即道:“市井流言本不足信,更不需要在意,若没有确凿的证据,就算是皇上也不能给大人你安这样的罪名。”
看了看谢飞,郑谨没有吭声。
不错,就算那救自己的男子是外族人又如何?他没有同外族人勾结,皇帝又拿他怎样?
“那驸马府可有动静?”郑谨行事作风,是要知己知彼的。
想了想,谢飞才说:“似乎没什么动静,驸马府中的下人对待驸马凤仪湖遇刺一事都是缄口不提的。”
“有其主必有其仆。”郑谨淡淡道。
谢飞凝望着郑谨,脸上忽然略有不安的神色。
郑谨看在眼里,不动声色地问:“你在担忧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