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浓淡然微笑不语。
“意浓姐姐,我看这书生也不像是坏人,不如我们将那爬墙的人给放了?”红衣笑着问意浓。
粉扇心里一喜,眸光含着期待朝着那意浓望去。那意浓的眸光正好也看着粉扇,清冷中竟带了几许沉思。
她在想什么?
粉扇微微一怔,这样的眸光,她看不懂,只是在心里希望意浓能答应。
然而那胖女人却没好气道:“别听这书生的话,哪个念书人不会花言巧语哄人开心?红衣,你别因为这臭书生说了句咱们姐妹人长得好,戏也唱的好就信了人家。是好人怎么三番五次地爬墙头偷看女人,是好人怎么会不好好管住自己的人别做出这些伤风败俗的事情来?”
一番话说得义正词严,粉扇心里一沉,朝着意浓望去。
意浓看着粉扇,神色复杂,似有为难。
粉扇不得已,朝着意浓施礼道:“意浓姑娘,所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既然我们都成了邻居,来日方长,我们品性如何,是不是坏人,意浓姑娘只要稍加观察,日后自然会有分晓。”见意浓微微颔首,粉扇加重了语气,看着她道:“姑娘何不得饶人处且饶人?”
“好一句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好一句来日方长,好一句得饶人处且饶人,果真是读书人,说出来的话真是不同于其他人。”那红衣瞅着粉扇盈盈一笑,侧眸望着意浓道:“意浓姐姐,我倒是有个想法,不知道意浓姐姐同意不?”
意浓淡淡问:“什么想法?”眼光依旧看着粉扇那,未曾离开半刻。
红衣瞅着意浓,低笑道:“他既然是读书人,作诗总是会的吧?”
“作诗?”意浓看向红衣,依旧是冷淡的语气重复了一句她的话。
红衣点点头,接着说:“意浓姐姐喜欢作诗,让这书生作首诗,看看他才情如何?若果真有才,那么我们就放了那爬墙的人。若是庸才么,那就怪不得我们,那爬墙的人只好任由我们处置了。”
“你觉得呢?”意浓似笑非笑地看着粉扇,目光定在她冰雪般的脸上。
粉扇沉吟,没有立即回答她们的话,微微蹙眉,似乎在考虑着要不要答应她们的条件。
小环低声道:“这作诗对于姑娘来说还不是小菜一碟么?”
粉扇面无表情地看了小环一眼,小环赶紧噤声。
“喂,臭书生,你到底行不行啊?”那胖女人恶狠狠地看着粉扇,扯开嗓子喊着:“不行就早点说不行,别浪费意浓姑娘的时间。”
粉扇瞥她一眼,看着意浓,轻声道:“好,我答应了。”
意浓淡淡一笑,道:“那就七步成诗吧!”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也包括粉扇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意浓则淡淡地说了下去:“昔日有曹植七步成诗而使得曹丕放他一马,今日你若能七步成诗,意浓自当放还你的人。”意浓立在石阶上,微微垂眸看着十几步远的粉扇,神色寂寥而平静:“这位公子,请吧!”
粉扇微微欠身施礼,道:“如此,小生只有献丑了。”
闻言,众人皆凝神屏息,想要看眼前这温柔书生肚子里装的到底是金玉还是败絮。
粉扇四下扫视了一眼,略一沉吟,便开始迈动步伐,缓缓吟出:“一声杜宇漫心惊,病酒残春又几经。应惜诗肠曾缱绻,莫伤飞絮总飘零。谁遗野陌斜阳冷,自困清樽绮梦停。满地落花逢宿雨,醒来隐约隔窗听。”
吟罢,却是在七步之内。粉扇抬眸,静静地看着意浓的反应。
其实她的心里特别忐忑,答应意浓的条件实在情非得已。她生怕意浓不是那种信守承诺的人,待她作出诗后,故意找碴子不肯放疤子。若那样,粉扇只能先回去再另想办法让他们放人了。
心思忐忑间,只听得红衣第一个叫“好!”
粉扇朝着红衣看去,红衣却朝她眨了眨眼睛,一副狡黠的神情。
红衣这是什么意思?
来不及分析,耳边传来意浓清冷而又赞许的声音:“公子果然好才华!”
这算是成功了么?
“多谢姑娘青睐!”粉扇意浓施了一礼,静静地看着她,等待她做出放人的决定。
可意浓似乎并不急着放人,她只是若有所思地望着粉扇,淡淡说:“公子的诗好则好,只是太过伤感。此身如飞絮浮萍般无托的何止公子,想意浓亦是,想意浓的诸位姐妹亦是。”
她的话带着幽幽地感伤,随着丝丝缕缕的风隐隐地逼入众人的肺腑,听着让人不由心生感叹。
眼角余光瞥过,只见在场之人皆神色黯然。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粉扇心有所感,凝眸看着意浓,轻柔道:“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
意浓淡淡地看着她,清冽的眸子里此时生出一丝柔和的光亮,她朝着粉扇微微一笑:“公子能否告知大名?”
粉扇静静地看她:“箫林。”
意浓朝那胖女人道:“蔡姐,去把那人放了。”
“是。”那胖女人低声应道,转身而去。
片刻,疤子果然从院子的一角出来,一见粉扇,脸上甚觉无光。
小环早已迎一把拉住了疤子,关切低问:“没事吧?”
疤子摇摇头,道:“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