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时,两个随从打扮的人走到了桌边。见了这青衫公子,其中一个低声道:“姑娘,寨主大人还没回转么?”
“怎么不长记性?”青衫公子一听,微微蹙眉道:“交代你们要称呼我为箫公子,称你们寨主大人为慕公子,现在还是姑娘寨主乱叫,也不怕他人听见起疑?”
“是,小的记住了。”先前说话的人道。
青衫公子也不再苛责,示意他们先坐下。
原来,这青衣公子是粉扇,而这两个随从,一个是疤子,一个是小环。小环同粉扇一样,此刻皆是隐去了女儿身份,换成了男装。
桌子因是靠窗的,书童打扮的小环便同疤子坐一块,剩下一个位子给慕天遥留着。因着桌子比较大,倒也不显得拥挤。
粉扇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茶水,看着小环低声问:“你们两个刚才追着去买那黄木梳子,可买到了?”
小环书童模样很是俊俏,她从怀里掏出那黄木梳子,扬了扬:“当然买到了不少银子。”
疤子立即接口道:“心疼什么,你喜欢就好。”
粉扇笑道:“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这话说得一点没错。”
小环不好意思看了疤子一眼,回头嗔怪地叫了一声:“姑娘······”
“呃,打住!”粉扇将茶杯一搁,食指覆在小环唇上,低声道:“我是箫林,叫我箫公子。”
“公子。”小环低呼了一声,歉然道:“小环总是不记得如今姑娘是女扮男装。”
粉扇一点她的额头,命令道:“此刻起,必须记住了。”
小环连连点头道:“是,小环记住了。”
“好了,我们先喝点茶,慢慢等他来吧。”粉扇吁了口气,将眸光投向窗外。
望着窗外长街上一片繁华盛景,粉扇不由感叹。二十几天前,她还在飞鹰山。想起飞鹰山,此时已经相隔万里,那里的青山绿水,鸟语花香,真的离得好远了。而在那度过的时光,则好似一场梦。粉扇记得那日,慕天遥说要放她下山,她又欣喜又意外又有些不舍。她根本没想到,当真的要离开飞鹰山时,她的心情竟会如此复杂。
可不管怎样,她还是得离去。
当慕天遥来到她的屋子,拿着一套青衫叫她去换时,她有些不解。她看着那套青衫,低声问:“为何叫我扮成男子?”
慕天遥则解释:“若你以女儿身份上路,不但诸多不便,而且还会颠倒众生,如此很不妥。”
粉扇嗔怪道:“我只是一平常女人,哪里有着颠倒众生的资本?”
“我不就是被颠倒的一个?”他瞪眼看她,颇为不耐烦道:“你颠倒了我就算了,再不要去颠倒别个了,让其他的人过些安生的日子吧。”
粉扇哑然失笑,她隐去女儿身份,换上青衫,扮成了一个俊美的书生。在慕天遥赞许的眸光里,粉扇有着微微的窘迫。
接下来更让她不明白的是,慕天遥命令丫鬟小环也扮成了书童。
她无比困惑地望着慕天遥:“是我要去帝都,不是小环,你要她扮成书童是什么道理?”
谁知慕天遥却云淡风轻地告诉她:“小环随你一起去帝都,你既然扮成了书生,她自然就得扮成你的书童了。”
“你让小环跟我去帝都?”她惊问。
“不但如此,我也是要去的。”慕天遥说得理所当然。
“怎么会这样?”粉扇微微摇头,见他认真的神色不像是说假话,便道:“其实不必如此。”
“我猜小狸去了帝都,这一趟帝都之行,我除了要找到小狸,最重要的事情是保护你。”他说得认真,眼里有着深深情意。
粉扇低叹,知道自己无法拒绝,只能随他。
慕天遥将山寨事物交给其他两个威望高的兄弟打理,并命锤子监管。他则护着粉扇一路去帝都,疤子和小环随身侍候。
历经路上的马车劳顿,水上的船只颠簸,可是苦了粉扇。马车的颠簸和水上的不适皆让她剧烈呕吐,慕天遥几次要求在客栈稍加歇息几天,粉扇都拒绝了。粉扇不是不想,但是为了能早日抵达帝都,寻到子卿,她都拼力支撑了下来。
二十天后,他们终于抵达帝都。
什么时候找到子卿和小狸还很难说,好在慕天遥带足了银两和银票。他们一到帝都便租了一处住所,虽然有些简朴,但还算整洁。
这一路几乎将粉扇累垮,安顿好后,慕天遥第一件事就是赶紧找大夫给粉扇开些中药调理。
经过数天的调理和修养,粉扇的元气总算稍稍恢复过来。
这刚精神一点,粉扇便要求出去走走,说是想看看帝都长街上的繁华景象。其实,她是想打听子卿的下落。
而慕天遥明知粉扇的心事,竟然也试着学会不去说破。看着她憔悴又苍白的脸,即使有再多的不悦,他依旧是心疼她的。
她要出来,他便陪着她出来。
也许面对爱情,他还显得青涩和稚嫩。
可这又如何?
他始终愿意为了心中所爱真心付出,甘心承受煎熬,更有勇气面对挫折和未知的将来。
如果爱情就是盲目和沉沦,那么,就由着他盲目和沉沦一次吧。
面对他的悉心照料和真心付出,粉扇不是毫无感觉。她不敢说什么,只怕她一说,会泪流满面。这一霎的相逢,注定会让他寂寞一世。
她怕。
她唯有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