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依旧淅淅沥沥。
回府的路上,边子期执伞不急不慢的走在这陌生的皇城街道上,看匆匆而过的行人,看兴致恹恹的店家,看说书唱曲的人……
“你要做什么?”燕戚云见她停下脚步转身朝着绮丽阁走去,浓眉倏然蹙起,眼里掠起一丝狐疑。
边子期把玩着伞柄,笑意盈盈:“当然是去那儿看看。”
“你知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燕戚云嘴角不着痕迹的轻抽了下,眼眸里疑惑更浓,他已能肯定她是边子期,可身上散发出的气息却让他觉得她是个陌生人,陌生到他从未见过。
边子期抬眸睨了他一眼,勾起的嘴角泛起一丝嘲笑,反问道:“若是不知道,我去那儿做什么?”
言毕,她微提裙摆走上了阶梯。
燕戚云见状,当即三步并作两步跨上前将她拽住,沉着声音警告道:“边子期,你最好别给我玩什么花样。”
“你看到我玩了吗?”边子期反问道,眼里带着嘲弄,“你若要是怕我玩你,你就先回府。等我看腻了美姑娘,就回来了。”
燕戚云对她的话将信将疑,冷着脸看着她,试图从她脸上找出点端倪来,可除却盈盈笑意,别无他物。
“哟,这还是头一回瞧见娘子要来我们绮丽阁。”大门里一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老鸨执着纨扇倚靠在门框上笑容满面的看着僵持着的他们,“公子,小娘子怕也是好奇,你还是让她过过新鲜。”
燕戚云闻言,眉头蹙得更紧,神色一片复杂,紧抿着唇不说话。
“难不成这里头有你养的姑娘?”边子期翘楚看向里边,澄清似水的眸子里飞快的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她本不想玩他,现在可是他想让她玩他,那到时候可休怪她不给脸了,粉嫩欲滴的薄唇微微翘起,笑着揶揄道。
燕戚云面色黑沉,锐利的视线死死的盯着她,额头跳动的青筋时隐时现,几乎是咬牙切齿道:“边子期,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知道。”边子期无视他眼眸间迸射出的怒意,轻描淡写的回道,“有钱的男人在外头包养个一两个姑娘是人之常情,你用不着觉得对不起我什么的,况且你身为皇子到如今才娶的我,这外头有姑娘更是寻常了,我不介意的。”
老鸨听了他们的对话,黑眸闪烁了下,透着精明,她更是笑意相迎:“原来是三皇子和三皇子妃啊,真是稀客,稀客啊。”
边子期回以淡淡一笑:“多来几次,便不是稀客了。”
“皇子妃真是有趣。”老鸨秀丽笑语,“不过三皇子……好似并不喜欢来此地。”
“那是他,我乐意来就是。这不,我来了,他不也跟着来了。”边子期浅笑而语,纵使他拦着她,她依旧高雅的站定在石阶上,神色悠悠,仿佛她来的地方不过是寻常茶楼。
燕戚云冷冷的瞪了她一眼,可当望入她黑如点漆,朗似秋水的眼眸时,微微一怔,尤其是她的一言一笑,清丽之中流露出一股妩媚来,可再定睛看时,却又是高雅淡然。
他松开了她的手臂,蹙着眉头冷着声音道:“只一次。”
一次足矣。
边子期扬唇而笑,眼眸中光彩流露,顾盼流转,她徐步而上,踏入缭绕着芬芳气息的绮丽阁,她似好奇般的扫视了一周,随后款款走向老鸨,待走到其跟前时,却又一副踟躇模样。
老鸨秀丽是久经事儿的人,见她红着脸踟躇犹豫的样子,淡淡一笑,小了点声音:“皇子妃,你跟我来就是。”
“去哪儿?”燕戚云见她欲跟着老鸨朝楼上而去,又上前阻拦,喝道,“你身为皇家妇……”
“我……”边子期这回脸是真的红了,而不是故意憋气憋的,她总不可能说她是去找姑娘讨教床上功夫吧?
老鸨秀丽见状,笑着插话道:“三皇子,皇子妃来我这儿是为了正经事儿,待得她处理好,保管你会更加欢喜。”
说话间,她眸色暧昧却又意味深长的扫视了他们两人。
边子期嘴角暗暗抽搐了下,来这儿她可不是为了燕戚云欢喜,而是为了给自己寻个更好的退路。
她总觉得成亲那夜她不在府上的时候,会被某个人拿来说事,极有可能闹得纷纷扬扬,让她流言缠身,这可不是她想要的。
即便她今天拐弯抹角的让燕戚云承认那晚他们是在一起的,且有为之夫妻该为之的事情。
可难保他不会改口,毕竟事若牵连上边子晞,他定然是站在她那边。
所以,她势必还得寻一条别样的路。
那便是……
边子期眼里有一丝笑意一闪而过。
燕戚云同意了,在老鸨暧昧的示意下,他似乎有想到什么,眸色变得甚是幽邃,但却难掩飞快掠过的一丝厌恶。
可还是被她捕捉到了。
边子期暗暗冷哼了声,他以为她这么做是为了往后讨好他吗?他想多了。
她转身上楼,在跟随着老鸨秀丽进屋前时,她向还驻足在楼下大厅的燕戚云看去,嘴角勾勒出了一抹让人难以琢磨的笑容。
掩上屋门,老鸨秀丽眸色幽幽地看着她:“皇子妃好像并非是来讨教事儿。”
边子期悠然坐下,抬手取过桌上放着的杯盏,倒上一杯水,这才不急不慢的出声道:“若非来讨教事儿,身为皇家妇如何会冒然进来?不知妈妈可是教床上功夫?”
老鸨秀丽愣了下,没想到她问的这么直接,但随即媚媚一笑:“那皇子妃真是来对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