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徐徐,阳光暖暖,山上鸟语花香,望月楼里茶香幽幽,沁人心脾。
边子期三人似没有嫌隙,也似回到过去那般无拘无束的闲谈着,扯东扯西,谈天论地……古往今来,但凡是和感情没有多大关系的,他们都聊得异常的轻松。
可事实上,三人心中都装着一份沉重的心思,彼此虽都隐约能够从对方的眼眸中看出点些许来,可终究谁也没有戳破。
不是没必要戳破,而是戳破了又能怎样,给得了答案吗?
给不了。
所以,倒还不如不说破。
倒还不如,趁这难得好时光,好好聚一聚,好好的……记住对方的颜,以后或许是要没有机会。
“清渊,你打算何时回云荒国?”她似不经意地询问起,清泠泠的声音平静似水,没有多大的起伏,但事实上她的声色之下是带着好奇的。
堂堂云荒国的帝皇跑到燕雀国额呆着,这是多么的不合理,也是多么的容易生事,万一云荒国有人发动政变,岂不是要让许多人都陷入水生火热之中。
她曾恨不得云荒国乱,因为对他的恨,可细细问心,到底是舍不得的,更何况她对他已无恨,确切的说那一份恨生错了,或许没有他,她还遇见不了燕陌琛,遇见不了这个将她捧着掌心的男人。
拓拔清渊云淡风轻的看了她一眼,脸上带着一丝浅浅的笑意:“你是在赶我回去?”
额……
她可没这个意思,再者她赶,他要是硬要留在燕雀国,她能够赶走吗?
看着她嘴角轻抽的样子,他又笑出了声音,那声音如山间的溪水,带着令人舒畅的凉意悄然的划过心间:“和你说笑。快了,很快就会回去了,最迟是在六月份。”
还是六月份。
燕陌琛给她的最迟期限也是六月份。
那么是不是风平浪静的日子就快要等到了?
若如此,真好!
“嗯。”她轻轻应了声,低眸看了眼热气渐散的茶水,轻言道,“融墨,你呢,也是要回去了?”
融墨轻颔首:“是,云荒国毕竟是故土,再者出来也够久了,当是要回去了。”
她还是轻轻地应了声,末了,还道了一声:“我便是不回去了。”
纵使云荒国曾是故土,纵使……可她的他在燕雀国,她便是在燕雀国,他若在其他地方,她就跟随着到其他地方。
她的这一声回应,令他们有些许惊讶,尤以拓拔清渊为甚,那素来看不到丝丝涟漪的澄明眸子里终于漾起了讶异,她……她说不回去了,他自是晓得她不会回,却不想她会亲口说出来,回去……她看来是真的放下过往的那一段情意,爱恨情仇,皆是彻底的消散,他该是不曾留下一点印迹了。
如此一想,心不免有些抽痛起来,如若什么东西从心口上血淋淋的剥落下来,再也修复不了。
可他也明白,会这样,都是他一手促成的,若说痛,也是自找的,若说……只要她好,就好。
于是,那眸间的涟漪又渐渐地散去了,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他眉眼浅笑着看着她,不急不慢的出声道:“若是受欺负了,可以回娘家。”
哈……
娘家,这称呼很是动听,在她心上猛地一击,掀起阵阵涛浪来,他……
或许,这样真的很好。
边子期笑着点头:“娘家人帮我撑腰么,那真是好,看来往后不怕被欺负了,不过……”
她想燕陌琛是不会欺负她的,那所谓的欺负也该算是逗弄,她早已发现素来在外人面前一本正经冷然淡漠的他是有着与花弄影不相上下的顽劣本质,也许还更甚之。
她顿住了,没再往下说。
幸福,兜在心间吧,没必要在过往前再说点什么。
她没有说下去,他们也没有再问,只在云淡风轻的笑声里将这话题扯过了。
他们,变了,可好像也还是他们,并不会让她太过为难。
她凝望着眼前的两张容颜,脑海中流淌起过往的一幕幕,曾经……曾经还是在心间的,没有忘记,他们的好,她还是有记住的,但也包括他的那一箭。
忽然,融墨出声了,打断了她不经意的出神:“阿期,阿七可是在你那边?”
阿七?
那一双眼睛明亮,不说话的纳七?
她点点头,又摇摇头:“不知,我已许久不曾见过他了,先前是与子归在一起。”
融墨听言,眸色闪烁了下,似泛起一丝复杂的神色,口上却还是轻描淡写:“若见着他了,就让他来驿站找我,我有事儿要与他说。”
“好。”
纳七,纳家唯独剩下的人儿,当年都是因为她,也因为他。
边子期抬眸看了眼一脸淡然的拓拔清渊,澄清似水的眸子里也带起了一丝复杂的神色。
察觉到她的神色有异样,拓拔清渊眉眼微动,而脸上还是淡然如水:“纳家是同意的。”
同意的?
只为了让她死?
纳七曾说过那时候的她必须死……为什么,必须死,而后变成现在这样的她,很有必要么?
她虽庆幸能够成为如今的自己,毕竟遇见了燕陌琛,可她还是有解不开的疑惑,她从来觉得她的死,好像没那么简单,或者她现在的生也没有那么简单,就是被设定好的,就是需要的,就是……
“这一场局里,现在的我也是关键,是吗?可为何当年那两个边子期都不可以?是要合二为一?”
她的声音清幽幽地传入他的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