肌肤上体内的疼痛还在肆意的与血一起流淌着,那不安也一直紧紧的裹着他的身子,但唯有那摸不着猜不透的东西好像在不停地流逝着,很快……感觉很快就要流尽了。
花弄影强忍着这些不妙的触意,疾步朝着地窖深处走去,走得越深,寒意越浓,终是……他的视线触及到那张偌大的冰床,可惜,床上并没有躺着他熟悉的人儿。
她,不在了。
她竟然不在了。
一瞬间,心里头某个东西塌了,让他彻底忍不住的颤抖起来,可是意外的他却迈不开脚步回身去追查一切,一双美丽的桃花眼只是贪婪般的盯着冰床,仿佛她就躺在上头不曾离去一样。
去哪儿了,她去哪儿了?
她,让谁带走了。
她,明明……
脚步一步,一步的朝着冰床挪近,寒气丝丝穿透他的躯体,可他却感受不到一点的冷,他只觉得那东西彻底的离开了他的身体,现在看来……他摸透了,是她离开了,不仅是从这儿离开,还极有可能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可是,是谁……
是谁让她消失?
都那么多年过去了,谁会杀害一个早已不能动弹早已没有知觉的她?
他……
他疑惑着,困惑着,猜疑着……
可是没有想要立刻去揪出一切的冲动,他只觉得有痛,可痛得很怪异。
明明,很爱她;明明,很着急;明明,想要她好好的,但当有她离开这世界的念头时,他竟还有松一口气的感觉……为什么?
花弄影凝视着冷冷的冰床,开始有些摸不透自己的心。
他,这是怎么了,明明前一刻是那么的焦心如火。
他抬起手,欲去碰触冰冷的冰床,却闻得身后惊慌的声音:“城主,不要碰。”
手,一抖,停滞在半空中。
“城主,我们找到烟湘了。”一美姑娘急匆匆的跑到他的身边,脸上充满着复杂的神色,瞥了眼无人的冰床后,嚅动了下唇,似有点艰难的出声道,“烟湘说这冰床上被涂了毒的,还有就是三儿姑娘醒了。”
此话一出,花弄影那修长的身子又是情不自禁的颤抖了下,他猛地地转过头:“你说她醒了?”
难道是他猜错了,她并没有消失,她只是醒了?
美姑娘还是艰难的点点头,如若难以启齿般的嚅动着红唇,踟躇良久后,才又道:“可烟湘却是说这儿的姐妹是……是三儿姑娘找人杀的,她说来屠杀这儿的姑娘几乎都无法反抗,再者……她说她杀不死来的人,他们死了,第二天又活过来了。”
这……
不可能!
花弄影有些不相信这些话。
他不信三儿派人杀这儿的姑娘,是烟湘在说谎吗?
烟湘,她的心……
不,小烟湘不是这样有心计的人,这里头一定是出了什么差错,可能是被人迷惑了。
花弄影不停地说服着自己,同时又希望着她是真的醒过来了。
“城主,你……”美姑娘看出他眸间不定的神色,轻抿了下唇,“要不你与烟湘好好说说,她应该会告诉你。”
花弄影沉默了好一会儿,终是掀了掀嘴唇,淡淡道:“带她进来见我。”
小烟湘带进来了,她的脸上有着一条长长的疤痕,已经落了痂,身上穿着的衣裳有点破旧,却也还算干净,长发绾成一个妇人发髻,在见到他的那刹那,那双眼里陡然闪过惊喜的光芒,可仅仅一瞬间,就变得黯然了。
“主子。”她唤了一声。
花弄影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半晌才道:“怎么回事?”
“姐姐她……她醒了。很早很早之前就醒了,约莫有一年了。”烟湘轻轻地说道,微压着的声音里带着一丁点的痛楚,“但我……我是直到半个月前才知道。”
“那天,我来这儿,没看到她,可当我出去时,却看到她带着好些个人在屠杀其他姑娘,我……无能,未能救下任何一个,只保得了自己的命。”
“还有,他们真的杀不死,我偷袭了两人,可那两人明明死了,可第二天却又活了。”
……
烟湘絮絮叨叨般的诉说着,那声音充满着的痛楚越来越浓,就连那身子都在小小的颤抖着。
花弄影没有打断,一直听着,可心里却很是不相信,他不信三儿会这样,他不信……可小烟湘也并不像是在说谎,她……这小丫头一直对他很老实,就算为边子期控制时,心有时候也是会向着她,所以在她那时候要死的时候,他还是救了她,这么乖巧的小丫头,他这般多情的人怎舍得伤害。
“主子……”
烟湘又是低低的唤了声。
“我知你不信,但若遇见姐姐,还是请你小心点,她变了的。”
花弄影蹙了蹙细长的眉头,眸色复杂的看着她:“你……你姐姐真醒了?”
“嗯,醒了,下山了,和……扶桑国的人。”
是,她和她姐姐都是扶桑国的人,可是路走得好像不一样了。
一瞬间,冰寒的地窖里,寂静无声。
扶桑国……
都和扶桑国牵扯在一起了。
花弄影还是盯着她的面颊,看着那道疤痕,沉默半晌,返身离开了,待走到门口时,他只道了声:“小烟湘,你嫁人了?”
“……嗯。”
烟湘迟疑了会儿,终是应了声。
她是嫁人了,嫁给的是自己。
只有这样,自己的心能够死,还有……待逝去的姑娘过了百日忌,她也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