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厅堂里,一缕白烟从香炉里缓缓飘溢出来,泛着淡淡的清香,令人心旷神怡,可空气里却是泛着一丝危险的气息,让人无暇去嗅那淡淡的清香,而是警惕着笼罩在周身的危险。
边子期静坐着,似诚惶诚恐的回道:“与其说是相熟,倒不如说是民妇曾与六皇子有过几面之缘。”
“哦?”燕擎天惊讶地反问了声,乌黑的眸子里缭绕着层层迷雾,让人完全看不透,更别提猜透他这一招的真正用意,“素闻这老六是个寡淡之人,少与人往来。”
她微扯动了下嘴角,谦和道:“是民妇荣幸,当年意外中救了六皇子一命,便才能有殊荣踏入六皇子的府邸,还得其款待。”
“救了一命。”燕擎天凝视着她,意味深长的重复了一句,那浑厚的声音里透着一许质疑,“不知夫人指的可是六皇子腿留疾前发生的事儿?”
边子期闻言,心莫名的“咯噔”了下,她怎有种不太妙的感觉,仿若是撞开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而这秘密是与六皇子的腿疾有关,再有关的便是……此事似乎和燕擎天脱不开关系。
莫非……
额……
这可真的不太妙啊!
她暗暗倒吸里一口冷气,轻点头:“是,那时无意中发现了昏迷不醒的六皇子。”
“可是记得是在何处发现老六的?”他不急不慢的追问道,丝丝溢出的声音带来一丝无形的压力,隐隐中好像还透着一点杀气。
这老家伙……
该不会真的……
但,转念一想,她又觉得不太对劲,若是当年真是燕擎天想要杀六皇子,那后来也没必要留得他一命啊,更何况虎毒不食子……不对,还是有食子的情况存在,她和子归他们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可是就算如此,六皇子也不可能这么平安无事的活到现在,还是说六皇子身后有人发现了问题,从中阻断了老皇帝的杀意……
种种猜疑在脑海中不断地划过,但都没有真正的根据。
她压下心中有的惊讶,摇摇头:“不过是无意中路过,未曾记住那是何处,而且年岁已隔得太久,更是记得不太清楚了,还请见谅。”
“无妨,记不得也无妨。我也不过是随口问问。”燕擎天淡然道,脸上还带着一抹笑容,可这笑容怎么看都是皮笑肉不笑的,“不过,你既然是老六的恩人,他竟是让你那般随意的住在简陋的客栈里,倒是有点失礼,诚以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更何况你当初所救的是一条命。”
边子期淡淡一笑:“民妇未曾想过救人能够得到回报。”
“可他身为皇子……实属不对。”燕擎天面色凝重的回道,“子不教父之过,朕身为老六的父亲,当是该好好谢谢你……”
未等他话说完,她便是惊恐的从椅子上惊起,急急道:“民妇眼拙,未能识得皇上,还请皇上饶命。”
“起来说话便是,你不曾见过朕,不识得也是情有可原。”燕擎天抬手示意她站起身说话,浑厚的声音里透着点慈祥,甚是能够迷惑人,“更何况你还是朕儿子的恩人,何来饶命这说法。”
“谢皇上。”边子期更是恭敬的回应道,心下却是各种腹诽,就差没有问候他的祖宗十八代了,毕竟她深知老皇帝接下来要说的话极有可能是为了报答她的恩情,然后……各种“恩惠”,说不准还会有变相的软禁。
果然。
一切如她所料。
燕擎天又开口了:“老六不懂得回报恩情,那便是由朕来回报。”
“这……民妇不敢。”
“据闻你所居的客栈前不久还出了命案,如此呆着很是不妥,再者那边处于街上,各种闲杂人物皆有,难保不会伤了你,再者……”他微拧起浓厚的眉头,一双乌黑的眸子里透出丝丝精光,可却让人辨不出那眼神里到底是藏匿着什么,“朕已闻得这天子脚下有人嗜杀婴儿的残忍凶杀案,如此,朕更当是要确保恩人一家的生命安全。”
额……
说的真是好生冠冕堂皇,令她实在是无言以对啊,只得道一句:“是,民妇叩谢皇上。”
燕擎天微颔首,眸子里透出一许意味深长的光芒,在她微抬首时,又悄然掩去,只留得一抹和蔼的视线落在她们身上,慈祥道:“稍后你便是随朕的侍卫过去,那厢守卫森严,不会有人将主意打到你孩儿身上,待得凶杀案水落石出,凶手缉拿归案,你再外出也不迟。”
“是。”
边子期垂眸恭敬的应了声,而心中继续各种腹诽。
唉,奈何一个寻常人,怎可能与一国之主唱反调呢,倒不如顺了其意,她私以为自个儿今日为人“邀请”踏入煞王府的事儿会传到陌琛那边,那样……大抵也该不会有太大的危险,她信他不会置她和素儿于危险不理。
可惜……
一个不曾料到就平白给他添麻烦了!
真是罪过啊!
边子期暗暗皱了皱眉头,心下幽幽叹息了声,果然和皇家人牵扯上一丁点关系都没什么好结果!
当然,她也不会就这么简单的逆来顺受!
一丝诡谲的光芒在那为发丝遮掩的水眸间悄然划过,她……或许可以送给燕擎天一个“大礼”。
她恭敬的叩别燕擎天后,便随着那面无表情的带刀侍卫离开了,坐的还是马车,可马车上的车窗已为人钉死,让她完全看不到外边的一丝景色,只闻得哒哒马蹄声。
她无声的冷笑了下,目光冷冷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