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如水,晚风徐徐,夺窗而入,吹动着落下的疏帘不停地晃动着,拍打着墙壁发出沉闷却不失节奏的韵律。
边子期静默的听着燕陌琛缓若流水的叙说,一丝丝惊讶与疑惑缠绕在心间,顺着血液四处流淌着,她想不到……想不到这是一件宫廷秘史。
“她在她的寝殿里消失了,没有留下丁点踪迹,里里外外的人皆不知她是怎么不见的,而唯独知道的却是……”燕陌琛顿了顿,抬眸看了眼桌上放着的奁,“当今圣上燕擎天。”
她惊了,雅致的容颜上都是震惊之色:“你说老皇帝知晓,不要说她会消失,是托了老皇帝的‘福气’?”
“嗯。”他淡淡的应了声,嗓音一如既往般的低沉,让人听不出任何异样的味道,“她离开,的确是托他的福气,毕竟假死很容易让人发现,等到那时候她注定逃脱不了陪葬的命运。”
额……
边子期轻蹙着眉头,澄清似水的眼眸里盛着疑惑:“你这话的意思是她死是假死,为得是逃避陪葬,老皇帝知晓,帮她躲过这一劫,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总不能说……他喜欢你母妃?”
燕陌琛嘴角不着痕迹的抽搐了下:“你……这脑袋里装得是些什么。”
“这不是最合理的推断么?”她反问道,“不然他没必要为一个后宫妃子如此做事?还是说,他与你母妃有了什么交易?”
“他要这个。”他指了指奁,“母妃答应他在她得以离开后,她就将它给他,不过还有一条件,就是确保我在成年之前无恙。”
“哦。”她抿抿唇,淡淡的应了声,但柳眉依旧拧着,眼眸间的疑惑都不曾散去,沉思半晌后,她又道,“这些是老皇帝告诉于你?你信?”
燕陌琛不语,但深邃的眼眸里却是闪烁着纷杂的光芒,深处更是暗涌丛生,仿佛到处是陷阱,一不小心就会落入其中,粉身碎骨。
“你不信。”她收回落在他眸子上的视线,替他回答了,“所以你应该并未将它拿出来给老皇帝看。”
“嗯。”他低沉的应了声,“不傻。”
边子期闻言,嘴角轻轻的抽搐了下,她……敢情她看上去很傻,只是她有一点没弄明白,既然他没有拿出奁,那他又是如何从燕擎天口中得知这些事儿,确切的说是如何让其提起旧事?
这……和他的伤口有关?
她的视线缓缓向下,落在他的身上:“你……容我猜测下,你这几日都是居住在你母妃的殿里,而后你意外发现了点什么,紧接着一不小心就受了伤,此时恰又碰上燕擎天,然后就有了这么一段过往的故事?”
听着她缓慢的语速,他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悠然绽放,他凝视着她轻皱的眉头,慢条斯理道:“我考虑下等你卸了货后,让你去大理寺混点事儿做,或者六扇门里呆着拿点俸禄也可。”
“猜中了?”她反问道。
“挺能联想的。”他并未直接回应,但冷峻的容颜上泛着的柔和笑意无疑是在说她猜对了。
“那我就当作我是猜对了。”她回以淡淡一笑,“那你是发现了点什么?是发现你母妃没死,还是别的秘事?”
燕陌琛笑笑,勾起的笑意依旧是意味深长,他慢悠悠的出声道:“这个……改日详说,今日说的是我为何会受伤,如你猜测就是发现点了异样,然后受伤了。”
额……
这……这都行?
她怎么觉得她是被他欺骗了呢?
原本还以为他落入她挖的坑里,现在才发现他就算落了坑里也有法子让自己轻而易举的脱生,反倒是弄得她满腹疑惑与好奇,她……
沉沉的叹息了一声,澄清似水的眼眸里泛起一丝哀怨的色彩,幽怨道:“你坑我?”
“哪里。”他低闷的笑了笑,那笑甚是柔和,“这些事儿该是要让你知道的,只是为时尚早,有点事儿我尚不能确定,便先不与你说,省得你的联想翩飞将我也带歪了。”
边子期闻言,唇角狠狠的抽搐了下,她将他带歪?可能这么容易吗?要是这么容易,呵呵,他丫还能够活到现在?
她不满的轻瞪了他一眼,又睨了眼桌上那仿佛能够迷惑人的奁,便是站起身子朝着内室而去。
她信他,他现在不说,大抵还真是时机未到,反之,她若继续刨根到底,容易惹得两人不快,她掀帘踏入内室,但又回头看向依旧还坐在榻上的人儿,云淡风轻道:“拓拔清渊来的信笺也提到你不可将它给老皇帝看,包括那副画卷。”
他轻颔首,目光缓缓从奁上挪开,幽幽地看向她,深邃的眸子里渐渐泛起温暖的笑意来:“我明白,另个相关的人是云荒国禁宫中的那个女子。”
边子期眸间飞快地掠过一丝惊讶,但稍瞬间就恢复平静,只道:“那你可……又要去云荒国?”
“暂且不去。”他轻描淡写道,手指轻捏起桌上的奁,又有那么一瞬间,一种熟悉的感觉自指尖传来,甚至让他看见自己如若化作一直蝴蝶振翅而飞,但最后飞入了奁中,永眠……
“你……”她猛然发现他如同入了定一样呆滞住,神色一紧,“怎么了?”
燕陌琛闻声,身子不着痕迹的轻颤了下,猛地回过神,他又仔细地看了眼奁,便将它收了起来,起身随她入了内室……
夜,静谧。
他们拥着各自的心思沉沉入睡,身子却紧紧依偎在一起,似分离不开……
翌日天亮,一缕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