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四垂,雪花依旧纷飞。
院子里灯火璀璨,人影绰绰。
边子期收拾了下东西后,就神采奕奕的疾奔纳府。
纳府,府门已被封了。
她看着那白纸黑字的条儿,轻轻叹了一声,这一家的死算是因她而起,真不知……这世间有没有鬼魂,若是有的话,大抵是要滚出来吓死她吧?
不过就算没有鬼魂,若是都知晓是因她而死,大概也会从黄土堆里蹦达出来来找她好好聊上一聊。
呵……
脑海中划过纳加老夫子训她的画面,她就没来由的轻笑出声,这笑声在这寂静无人的府门前响起,乍一听,颇是令人心惊,大抵若是有人从附近经过,会吓得赶紧拔腿就跑。
不过她也没打算在府门口逗留太久,万一让人发现了就不好了。
她轻身一跃,便是轻而易举的翻墙而入,落在还尚未积雪的屋檐下,而后小心翼翼的行走在庭院中,尽量用夜色掩盖住她的身子,以防为人发现。
她发现越朝着后院去,血腥味越浓,明明都已是第七天,明明都下雪了那么多天,怎还会有如此重的味道,实在是太令人作呕了,好在她在临行前聪明的嚼了橘子皮,这才将欲排山倒海滚来的恶心之感压下去。
不过,她发现这府中血腥味虽然浓,但已看不到一丁点的血迹,确切的说血迹好似被什么人清理干净了。
但她知晓绝对不可能是官府中的人,那些个好吃懒做的侍卫才懒得做这些事儿,所以极有可能就是那个藏匿在纳府的“鬼”所为,当然也不排除是拓拔清渊让人所为。
然而到底是谁,她可没有兴趣去探究,她要的是抓一个“鬼”,顺便找找她要的东西。
她随意地逛了下偌大的纳府,算是摸清楚各个院落后,就朝着书房而去,书房附近还算是干净,没有丁点的血腥味,就连里边也只是缠绕着不曾散去檀香味,这……让她莫名的心安。
到底她还是惶恐的,毕竟今儿个算是人家头七的日子,说不准还会来个诈尸呢……
想着,她就轻轻的颤抖了下,她这算是自己吓唬自己了。
她蹑手蹑脚的走在书房里,借着从布里边透出的夜明珠光辉她快速地打量了下屋子,见并无什么人躲藏着,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而后就小心翼翼的翻阅起书本,一本接着一本,她将柜子上摆放着的书籍都飞快的翻阅了一遍,可惜都不过是枯燥乏味的内容,并无她想要的东西。
这……
难道真如她最初猜想那样,纳加老头子当真没有留下一丁点的东西?
她拧了拧眉头,澄清似水的眼眸里泛着一丝浓浓的狐疑之色,她不相信,绝对不相信,他一定是会留下什么痕迹,除非拓拔清渊已前来搜寻,将相关的东西都摧毁了,当然也有可能那狡猾的老头子并未将与她相关的事儿记载在书房中搁放着的书籍里,说不准是在……
她转身准备离开书房,不想双眸无意间瞥见窗外飘过一抹白色的影子。
什么?
她眼没有花吧?
她抬手揉了揉眼睛,而后目不转睛的盯着窗口,但并没有再看到,仿佛刚才不过是她的错觉。
这……
有点诡异啊!
边子期暗暗吞咽了下口水,紧捏着手中的夜明珠,一步一步地朝着窗口贴近,小心翼翼地在窗纸上戳了个洞,幽幽地眺望着外头的情况。
府中,寂静无声,就连虫鸣声都已没有,唯有的便是寒风过时,吹得四周窗和门发出着吱吱呀呀的声响,可这声音在这静静的夜里反而越发的诡谲。
忽而,书房门发出了剧烈的声响,那声音仿佛是有好些个人在拍着门,一声接着一声,每一声都在牵扯着她的神经,让她毛骨悚然,冷汗如雨。
她……
不应该一个人来的,应该把燕陌琛拖上的。
不对,她什么时候胆子变得这么小了,在满是尸体的战场上都躺过,睡过,难道还会怕一个“鬼”的虚张声势?
她暗哼了声,抬眸朝着门口看去,只见外头竟是有好些个人影,一个个都伸着手在拍着房门,这……
不是一个“鬼”吗?
这人也太多了点吧?
还是说当真是这留在府中的怨魂?
边子期顿时觉得头皮发麻,甚至……一滴滴的冷汗在额头冒出,顺着面颊滑落,她……双眼如同黏在上头一样,无法挪开。
可也正因为如此,她渐渐看出点问题来了,与其说这些是人影,倒不如说更像是一出皮影戏,这装神弄鬼的人简直弄得一把好手,险些将她吓破胆。
她愤愤地瞪了眼还在继续敲门的人影,而后悄无声息的挪到书桌后头,整个人蜷缩在里边,敛息屏气,无声的关注着外头的一举一动,当然空余时,她也会伸手从桌上扯下一本书,拿出夜明珠慢悠悠的翻阅一下……
忽然,她的视线无意间瞥见刻画在桌脚上的一长串符号,这符号与上回所见类似,难道这又是那个鬼面留下的?抑或说这纳府中的“鬼”是他?
一连串疑问蹦入她的脑海,宛若藤蔓一样,缠绕着她的每一根神经,让她分不出哪一端才是头。
不过,不懂也无妨,反正燕陌琛懂,她就将这一长串符号抄回去就是,于是,她便是暗溜溜的研墨写字……
许是觉得这书房里边太安静,那剧烈的敲门声终是渐渐地平息下来。
夜,又归于平静。
而她也在没多久之后就将这些符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