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一夜后,边子期已有三日不曾在雅期阁里碰见玉笑书,听侍卫所讲,说是缓解燕陌琛体内之毒的药用尽了,他便是不顾外头下着鹅毛大雪进山采药了。
好,真是好。
这样的他的确是她认错了,怎可能是融墨呢,融墨他……他可不喜欢在下雪天的时候去外边忙事儿。
想着,她便是抱着暖炉,幽幽站起身子,走到窗口看着外头纷纷扬扬落下的白雪,渐渐地,嘴角漫起浅浅的笑意。
这三天,她也是哪儿都没有去,就窝在这一方小小的居室里偷懒,听茶滚,看雪落,这日子过得倒也算是惬意。
只是——
她的心里依旧充斥着太多的事情,时不时地让她分不清轻重缓急,她……一边想着挖掘出一切埋藏着的真相,一边又是想着好好为他寻找七心草。
所以,当纠结的多了,她人也犯懒了,懒得再也不想动,不想想任何的事情……
“叩叩叩……”外头响起了一阵敲门声,不急不慢。
边子期收回视线,偏头朝门那边看去,似乎是燕陌琛回来了,她扬起唇角,略有戏谑道:“您老人家什么时候这么老实了,进屋还敲门。”
“是我。”回应她的并不是燕陌琛,而是玉笑书,清润的声音,平波无澜的语速,仿佛一如既往。
她愣了愣,抱着暖炉的手轻轻一抖,面上却是始终漾着淡淡的笑意:“进来吧。”
门推开,一袭青衫长衣的玉笑书背着药篮驻足在门口,身上沾满着白雪,浑身携带着让人畏惧的寒意。
“药采回来了?”她瞥了眼他身后的药篮,似乎的确躺着一大把绿幽幽的草,“进来暖暖身子吧。”
玉笑书倒也没有拒绝,只是还在门口站了会儿,直等着身上的雪融化,这才放下药篮走进屋子,他径直走到温着酒的炉火旁,并且毫不客气的拎起酒壶,为自己斟一杯暖酒。
酒香四溢,幽幽地缭绕在屋子里,引得人下意识的暗暗吞咽口水。
但这回边子期忍住了,她抱着暖炉懒懒地靠坐在卧榻上,目光幽幽地盯着他握着杯子的手,手背上有一道很长很深的伤口,肉往外翻着,几乎都可以看到里边的白骨,边上则是沾染着一丝干涸的血迹,似乎是采药是所伤:“你……受伤了。”
玉笑书轻颔首,低头睨了眼手背上的伤口,淡淡一笑:“嗯,不小心割伤的,好在没伤到筋脉。”
“嗯。”她也是淡淡地回应了声,而后便不知说些什么好。
屋内,顿时安静了下来,只剩得炉火中的炭火发出着噼里啪啦的声音,但更衬得空气中流淌着的气氛泛着诡异的气息。
片刻,他饮尽杯中酒,不急不慢的放下杯子后,这才平静似水的出声道:“我料想着这样的日子你该是会呆在雅期阁断然是不可能白跑一趟城北,便先过来这儿看看你可是在,眼下你既然在,我就替你检查下身子。”
“好。”她应了声,很是平静,“这几****有好生休息,想来那点伤对我来说没什么大碍了。”
话是这么说,但她还是伸出了手,手很暖,当他的手指碰触到她的肌肤时,她冷得颤抖了下。
“抱歉,这在外头呆得时间久了。”玉笑书淡淡而语,手指已搭在了她的脉搏上,小许后,他就收回了手,“身子还是有些虚弱,胎也依旧有些不稳,平素里好生悠着点,能放下的事就放下。”
边子期似乖乖的点点头:“我记着了,断不会胡来的。”
不然担心她的人又会很担心,那一夜,燕陌琛的眼神即便是那么幽邃,可她还是从中寻找到一丝不易为人察觉的担忧,以及一道或许会属于她的光亮。
玉笑书微点头:“如此甚好,那你便好生休憩,我就不作打扰了。”
言毕,他便起身走出屋子,背起放在门外的药篮,没入大雪之中,只留下两行清晰的脚印,不,还有一点点滴落在雪中的鲜血,那血是从他的背后渗出,已染红他的青衫,只是来时,她完全没有注意到而已。
她又低眸看了眼自己的手臂,他碰触到的地方沾染着一点血迹,似乎这一趟采药他伤得很重!
这玉笑书……原来也是个“傻”的!
她没来由得低低地笑出了声音,清泠泠的笑声似水滴玉石,可并没有温度渗透在其中。
她起身了,抱着暖炉,沿着他的脚印一直往前走着,每一步附近都落着鲜血,血越来越多,且越来越黑……
他……
柳眉倏然拧起,她抬眸眺望了眼前头的小院,迟疑了下,换了道。
他身为大夫,她没必要瞎操心,况且他受伤又不是因为她,要操心也该是让燕陌琛操心去,她还是去看看她的小烟湘。
烟湘等人被关在雅期阁的偏院里,她原本以为这偏院大抵就是冷清破旧的院子,不想此地更像是众军把守的军事重地,这院里院外站满侍卫,还有一批侍卫在各处巡逻着,当他们看见她时,竟然都是恭恭敬敬的喊她为王妃,这……还真是难以消受。
但转念一想,那莱辛郡主便是呆在里头,就硬生生的承受了他们的礼。
唉,她这算不算是占便宜了,占便宜了呢,还是占便宜傍大款了呢?
边子期不急不慢的朝里边走去,但走到其中一间屋门口时,却是让月骑侍卫拦了下来:“王妃,王爷有吩咐,此屋子只能是月大人和苍术能进。”
原来这里头关着的是莱辛郡主,那么那小烟湘呢,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