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陌琛似刀雕刻的俊脸上带起一抹淡若清风般的笑容,幽邃眼眸深处也是漾着浓浓的笑意,凉薄的唇轻轻一勾,刻画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他缓缓起身,冲着拓拔清渊淡淡道:“本王便就此告辞了。”
拓拔清渊微颔首,却也跟着起身,随着他走出了正殿。
“燕陌琛!”边子期响亮的声音再次传来,清泠泠的音调里似溢着一丝娇嗔之味,“快出来!”
话音刚落,燕陌琛低沉的声音便随之响起:“我这不是出来了,娘子何须着急?”
他边说话边徐步生风般的出了和鸣宫。
这和鸣宫外,满是挂了彩的侍卫,而不远处则围满弓箭手,各个手中箭欲离弦,直对着边子期。
他淡淡的扫视了眼,目光落在一并而出的拓拔清渊上,悠悠道:“云荒国的待客之道当是与众不同。”
拓拔清渊眼眸微动,眸色倒还是平静似水,可当视线划过正把玩着软剑站在侍卫群中的边子期时,神色当下变了变,飞快的掠过一丝令人琢磨不透的神色,但语调一如既往的淡然,没有丝毫波澜,仿若这天地间大抵是没什么事儿能够让他心境起伏:“还不快退下。”
“可是,殿下,她……”侍卫长见着众兄弟身上都流了血,唯独她干干净净,不免有些不满,“她伤了我云荒国那么多的侍卫。”
“嗯?”开口的是燕陌琛,从薄唇间溢出的声音甚是冷沉,就连原先含着笑意的眼眸也如凝结了寒霜,“莫不是还要本王的王妃给你们赔罪?”
低沉阴冷的声音让侍卫长没来由的觉得一阵寒意从脚心窜起,偷偷的看了眼燕陌琛,又看向拓拔清渊:“殿下……”
拓拔清渊还是淡然的语调:“都退下,此事缘起如何,尔等心下自知。”
侍卫长见此,便只能与众侍卫收起兵器退下。
瞬间,喧闹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剩得寂静。
边子期也收起了软剑,目光似平静如水,淡淡的在他们两人身上来回扫视了一番,心下却是泛着汹涌的波涛,她……这样的画面真是“太美”,她都不敢看,更何况昨晚上她还欲杀了拓拔清渊。
“让你乖乖呆着,怎又跑来胡闹?”燕陌琛不急不慢的朝她走去,低沉的嗓音里似带着一丝淡淡的宠溺,可是那双幽邃似潭水的眼眸里却是泛着一丝令她毛骨悚然的笑意。
她暗暗咂了砸舌头,她完全没胡闹,这都不过是意外,而且这意外来得太突然,没想到这么快就跟他碰面了,着实糟糕!
她脸上扯起一丝谄媚的笑容,笑意盈盈的迎着他的视线:“这不是见你进宫那么久都没有出来,担心你才跑来看看你。毕竟这儿不是燕雀国,万一你有个好歹,岂不是糟糕?”
燕陌琛似很享用她谄媚恭维的话语,似笑非笑的点点头:“是吗?那我姑且也如此以为。不过……你这一身行头,好像更像是要离家出走?”
“额……”她轻轻抽了抽嘴角,“哪有,我若是要离家出走,就不来这儿了,你说是不是?”
“是不是,你心里明白。”他看着她,笑意意味深长,“至于别的事儿,咱们回去好生商量。”
不,她不要回去!
听他说话的语气,她完全可以肯定他余怒未消,她若跟着他回去,势必会有麻烦,甚至还会被“拘禁”。
这可不是她想要的,她眼下可还有重要的事儿要处理!
忽而,一丝灵光在她脑海中快速的划过,她眸色微微一闪,视线落在了不远处的拓拔清渊身上,她一边暗暗努力平息心中翻滚着的怒意,一边言笑晏晏的出声道:“昨日多有得罪太子殿下,还请太子殿下见谅。”
拓拔清渊飞快的掩去眸间深处的神色,淡然如水的回望着她,浅浅的点点头,但并不开口说话。
边子期也不在乎,谁让她脸皮厚呢,她笑言道:“有一事想要询问下太子殿下,不知殿下可有时间?”
拓拔清渊目光幽幽的看了眼燕陌琛,苍白的唇轻轻嚅动了下:“无碍,但说便是。”
她不着痕迹的扫视了眼四周,微犹豫了下:“想要问殿下借用一套书。”
一丝狐疑之色在拓拔清渊眸间快速的划过:“请随殿里详说。”
如此甚好。
边子期迈步欲走,但手却是让眼前的燕陌琛给握住了:“你……”
“看来本王也还要继续打扰殿下小许时间了。”他打断了她的话,慢条斯理的出声道,“想来殿下也该是不介意。”
拓拔清渊嘴角轻轻一动,似有一抹淡若清风般的笑容划过,介意,不介意,他如何说的出口,他……目光划过他们紧握的手,胸口顿时涌起一阵气血,当下剧烈的咳嗽起来,雪白的锦帕上落满点点殷红,甚是刺眼。
“清……”她下意识的张口喊出了声音,但声音却是让突然出现在他身旁的隐卫的声音掩盖:“殿下,你……”
可尚未等他将话说完,就让拓拔清渊断断续续的打断了:“无……无事,你……且先退下。”
说着,他对隐卫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下。
隐卫眸间担忧散不去,奈何主子如此命令,便也只能遵从,只好悄无声息的退下。
“让你们见笑了。”拓拔清渊在气息稍平稳时,冲着边子期二人歉然的笑笑,那原本就毫无血色的容颜此刻更是白如地上雪。
心猛地一痛,她……到底还有一丝余情未了,不然不会看到这样的他会如此情不自禁的喊出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