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戚云一怔,眸间波光粼粼。
他凝视着边子期那张清丽却冷漠的容颜,下意识的抬手想要去碰触,却为她远远地躲开了,由着他的手悬空。
“别拿你的手脏了我。”她弯弯柳眉轻蹙起,一丝寒意毫不掩饰的从眸间流露。
他的手一抖,缓缓地放了下来,眸间掠过一丝哀伤的色彩:“子期,你难道真就……”
那突然温柔的令人起鸡皮疙瘩的声音从他唇间缓缓溢出,惹得她连连颤抖了好几下,未等他将话说完,她就忍不住打断:“三皇子,你还是少在我面前装柔情,很倒人胃口的。”
燕戚云闻言,神色微闪,视线又碰触她眸间丝毫不掩饰的冷意,心彻底的沉到了谷底,他先前一直厌恶的人,如今却在一瞬间抓住了他的眼,让他不忍挪开视线,可是——
或许他真做错了,真错过了。
他轻蹙了下眉头,薄唇微动:“子期,子晞她都承认了,以往是我……”
“燕戚云,你很磨蹭!我很忙我没时间聆听你的爱恨情仇。”她越听越觉得不顺心,现在低声下气来赔罪了,早干嘛去了,一定要等着将人害死后才会醒悟?
不,他压根就没有醒悟,他不过是男性心理在作妖,以为一个不好,还有另一个,可惜他的如意算盘打错了,她才不是当初那一往情深的边子期,就算是,她也清楚的记得边子期死前的不甘,如此……又怎会将他的虚情假意当真。
她唇角微微勾起,是一抹讥讽的笑意,而笑意不曾抵达眼眸,冷如冰锥:“燕戚云,你好闭嘴了,别再恶心我。还有立刻滚出去,你若不滚,我打的你滚出去,信不信?”
燕戚云愣了愣,凝望着她冷情的面庞,无声的叹了下,幽幽道:“好,我走。”
言毕,他便缓缓地转过身子,朝着门口出去,待走到门口时,又停下了脚步,回首目光幽幽地看了她一眼:“是蜡烛和夜明珠?”
“嗯。”边子期冷漠的应了声,随后似想到了什么,又道,“不必了,你拿来的东西我不怎么放心,鬼晓得会不会有什么不妥的东西在里边。”
她还是等一会,等月色送来午膳时,再要蜡烛为好,思来想去,她更相信燕陌琛的人,更相信月色。
“你……”燕戚云低低叹了一声,到口的话语吞咽了回去,“我知道了。”
她连这一点信任都不曾给他,大抵……大抵真是以往他做得太过了,才害得她如今对他心灰意冷。
他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眉眼间哀绪不复存在,淡若止水。
铁门阖上,锁关上。
门里门外。
门内的人满是嘲讽,门外的人心情沉重,但于门内之人而言,这都是他自找的。
边子期看着重重阖上的牢门,冷哼了声,说得还真是比唱得好听,要真想让她走,何必把门锁得这么好?
不过还真没想到他燕戚云也会有如此低声下气的时候,昨晚上对她所言可是狠厉的很,今儿个就跟换了个人似的,看来是受了打击,大抵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真相。
哎呀呀,她还真是忍不住想要出去看看他们这对有情人如今是如何相处的,应该很有趣吧?
如是想着,她嘴角勾起一抹灿烂的笑意。
这时,铁门又打开了,门被推开一条小小的缝隙。
她看到一只修长的手伸了进来,手中拿着一粒夜明珠和一支蜡烛。
他没有进来,只是将东西放在地上后,就收回了手,而后铁门关上……
动作一气呵成,很利索,没有犹豫。
边子期见状,嘴角的笑意渐渐敛去,眸色闪烁了下,似有一丝复杂的神色一闪而过。
她起身走上前,俯视着放置在地上的两样东西,送来的可真够快的,不过好像并无什么异样。
于是,她弯腰将它们捡了起来,在手中掂了掂,就放到了一边。
她不会用,眼下还不会用。
这太白天的,大抵还会有别的人来这儿做客,她可不能随意,万一毒晕了什么高贵的人,那可真是麻烦一重重,更何况她还不曾听到脚步声离去,万一她在查看箭身里头雕刻着的内容时,他又推门进来,岂不是麻烦?
只是,这般闲坐着,也颇觉无聊,如同虚度光阴,五天,要整整五天,吃喝拉撒都要在这里头解决,还真让人莫名的忧伤……她无奈的抚了抚额头,仰躺回稻草堆上,双眼却盯着高墙上那一个小窗口。
忽然,一丝疑惑猛地窜过脑海,燕陌琛为何将她安排到此牢房?
若有人想要暗杀她,那便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再想想刚才进来的那支利箭,她心莫名的揪在一起,泛着不安,泛着惶惑,难道……难道燕陌琛是要将她当诱饵,来引出什么人?
不,她不愿意相信。
他该是不会的,她对他……并没有什么用,就算有用,也不必那样煞费苦心的救她,只要吊着她一口气就好,不是吗?
那为何要如此?
心揪得紧紧的,伴随着一丝丝疼痛,一点点的蔓延开来。
她难受,她竟然会因为他还不能确定的举动而如此难受,她对他的情愫……似乎远远比她想象中还来得深厚,甚至早已彻底扎根,很深很深,难以拔除……
“姐姐,在里边可是觉得如何?”突然一道娇软温柔的嗓音在门口响起。
边子期一怔,眸间溢出一丝震惊,边子晞怎么也来了?不是眼瞎了,不是全身废了?怎还能以如此轻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