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帕微展,晞字纹绣清晰可见,每一根丝线似普通缝衣线,可仔细看便能够发现这些线是金蚕丝,而这些金蚕丝都淬了毒。
但月色惊讶的并非是淬了毒的金蚕丝,而是这晞字下还隐着一个字,若是寻常,她断然是不会注意到,毕竟那字的色彩与锦帕融为一体,若非此次沾染了鲜血。
燕陌琛眸色平静地瞥了一眼,不急不慢道:“好生收着,他日用的到。”
两人的声音都很轻,可依旧落入了站在他们面前的燕戚云耳里,他怔了怔,双眼直勾勾的盯着那半截锦帕,眸间疑惑更甚:“还请小皇叔告知。”
燕陌琛静默不语,幽邃如潭的眼眸深处泛着深不可测的暗涌,幽幽地凝视着他,半晌凉薄的唇微微扬起,勾勒出一抹令人无法琢磨的笑意。
告知?
他怎会说,说了岂不是不有趣了。
况且这不辨是非的好侄儿凶他的女人,那么他便是让其好好的纠结上一段时间,不过这还是便宜了燕戚云,要不是念在如今这朝堂不能失了平衡,他……一抹危险的光芒在眸底闪烁了下。
燕戚云见此,浓眉蹙得更深,恭敬道:“小皇叔,虽这事儿戚云让您处理,但戚云该还是有权知晓其中之事。”
言毕,他迎上燕陌琛的视线,带着一丝坚定。
可惜,燕陌琛依旧一言不发,但月色开口了,她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声色平波无澜。
“三皇子,近些日子你只需要好好休息,想来你的那位妾如今需要你细心照料,旁的事还是不必操心了,若有需要你知道的,我定是会替王爷向你转达。”
说话间,她将那半截锦帕收了起来,而后看向燕陌琛。
燕陌琛微点头,收回落在燕戚云身上的视线,转身就走,扬起的衣袂在月色照耀下划出一道美丽的光芒,修长的身姿绮丽而又高贵,似不容侵犯。
“皇子妃,该走了。”月色也走到边子期身旁,平静似水道。
边子期慢悠悠的睁开眼睛,懒懒的打了个哈欠,扫视了他们一眼,笑了笑:“我这犯人的待遇似乎极好,真不知到了天牢里还有没有好待遇。”
言毕,她便是跟上了他们的脚步,步伐轻快如风,仿佛并非是去坐牢,而是去做客!
燕戚云看着那一行渐行渐远的人,浓眉越蹙越紧,神色也越发的难看,许久,久到他们已消失在眼帘里,他才动了动眼眸,他侧身看了眼屋子,如墨的眸子闪烁了下。
随后他便离开了,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三皇子,茯苓姑娘是在你书房密道的另一个出口处发现了那条帕子。”一并跟他进屋的侍卫见四下已无人,这才出声将自己知晓的事儿一一告知,“而茯苓姑娘是煞王的人在乱葬岗处发现。”
此言一出,燕戚云满面震惊,浓眉深深地蹙在一起,似打了结。
沉默片刻,他幽幽道:“你如何得知?”
“是属下失职。”侍卫忽地跪下,“属下为不打草惊蛇,没有现身救茯苓姑娘,害得她差点命丧黄泉。”
“你什么意思?”燕戚云眼里震惊更甚,“你知道是谁下的手?”
侍卫神色凝重的点了点头,但轻动的唇间却是道不出任何话来。
他见状,心猛地一紧,一种他并不想要相信的念头在脑海中溢出,可是……他闭了闭眼睛,将所有难受的情怀全部压在心间,声色沉沉道:“是她?”
明明是温润的嗓音,可声音却是一场的寒冷,隐隐中还夹杂着一丝痛楚,他……他那么相信的人,他捧着手心怕摔,含在口中怕化的人却……
“是。”侍卫吐出一个字。
是……他多么希望听到的答案是否定。
可是事不如愿,他心心念念的人,明明是那么善良,连只小动物都不忍心伤害,怎会将茯苓弄得不遍体鳞伤,怎会……而且她为什么要那么做,为什么?
是茯苓冲撞了她吗?
可纵使如此,也断然不会这样残忍。
她是不是受了什么威胁,所以才不得不做出如此狠厉的事情?
她……
侍卫看着他满面痛楚之色,蹙蹙眉头,还欲说点什么时,却闻得外头传来大夫恭敬的声音:“三皇子,老夫来了。”
燕戚云闻言,当下敛去眸间神色,示意侍卫去将门打开。
大夫进来了,放下药箱,毕恭毕敬道:“回三皇子的话,边姨娘的伤口已处理好了,只是那双眼是不能用了,而身上筋脉若要修复也断然是不可能,且她才小产,这身子状况眼下已是到了极限,往后怕也要靠药吊着了。”
话音一落,他心头一颤。
子晞她……她……脑海中又是回忆起先前她为了救他是那么决绝的刺瞎了双目和崩断筋脉,如此不顾自身的她……怎可能对他是无情,怎可能对他是别有目的,她大抵真是爱惨了他,所以才会……才会做出些许不好的事情?
或许,或许那些不好的事情是外人嫁祸给她。
他下意识的抬眸看了眼已静驻在一旁的侍卫,眸间又溢出一丝犹豫来,阑跟在他身边已有许多年,几次为了救他连命都不要,那么忠诚的他又如何会对自己撒谎?
可——
心中满是纠结,满是怀疑,那一切好的坏的如藤蔓一样缠绕在他的心间,让他分不清到底哪一端才是藤蔓的根。
“三皇子,你也不必思虑太多,一切都要往好的想,老夫瞧着那姨娘的身体底子好的很,若精心调养说不准以后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