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如练天如水,霜落庭园瑶草短,瘦叶寒风。
燕陌琛一行人方抵达王府,不曾坐下休憩,便有隐卫模样的人急急而来。
“王爷,月大人,出事了。”
“何事?”月色闻言,看了眼燕陌琛,见他微颔首,便出声问道。
隐卫急道:“皇子妃杀入三皇子府,府外血流成河,府内……府内一干侍卫不着寸缕,府中惊叫连天,甚至她还劫持了三皇子!”
燕陌琛一听,眸色微变,深邃的眼眸中掠起一丝狐疑,半晌幽幽道:“本王知道了……”
……
“噼里啪啦……”
灯芯烛花静静地燃烧着,在这寂寂无声的屋子里分外的清晰。
“你……边子期你……”燕戚云如墨的眸子里满是震惊,久久消散不去,“你果然够狠的!”
狠吗?
她无声的冷笑了下,若非边子晞得寸进尺,她会愿意做这等残忍的事情?
一直来,她潜意识中还是有认为是她曾经杀戮太重,所以不得幸福,不得好好活着,会死在自己心心念念最爱的那个人手里。可纵使如此,杀孽于她来说也依旧断不了。
她不甘,她不愿,既然已不得幸福,何必让她守着的江山白白便宜了人。
所以杀孽还是要犯,而今也不过是多添几条人命。
更何况……边子晞的手会干净?
她唇角轻轻一勾,一丝嗜血的笑容悄然绽放,恍若罂粟迎风而绽。
她幽幽地凝视着面前不曾有分毫动作的边子晞,轻启薄唇,慢条斯理道:“燕戚云,你还是先睁大你的眼睛看看你的心上人到底会不会救你……”
说着,她对边子晞轻挑了下眉头,似一丝挑衅的光芒在澄清似水的眼眸悠悠流转。
“你此等狠绝的事儿,我断然也不会允许她做。”燕戚云声色冷沉阴蜇,可仔细听去,却还是能够辨别出一丝异味来,他似乎还是想要看到子晞到底会怎么做。
“呵……是吗?”她笑笑,清泠泠的笑声里带起一丝讥讽,“你倒是伟大,可你不觉得那样你牺牲太大了,都这么久了,你就没发现丁点事儿,自从她和你在一起,你越来越不得人心,不得父皇的心,不得太皇太后的心……”
燕戚云一怔,背脊不由自主的僵直,如墨的眸子里闪烁起复杂的神色,幽幽地凝望着那惹人怜惜的单薄身子。
边子晞见状,眸间飞快的掠过一丝冷意,可面上却不显丝毫,只分外担忧的回望着他,唇轻轻一抖,艰难而又痛苦的出声道:“戚云,你到底是不相信我,到底是有怀疑我。”
说着,她笑了,笑声里似充满绝望凄楚,随之一滴滴泪落下,看得人情不自禁想要替她说上几句好话,也看得燕戚云的心如同撕裂了一般,他是对她多了一分怀疑,可对她柔情还在,那样子的她是多么令人的心痛。
他轻嚅动了下唇,想要说些什么时,却已闻得她开口了:“边子期,你说话算话,我若自行了断筋脉,自剜双目后,你立刻放了他。”
原本娇柔的声音此刻分外的坚定,语调平静似水,就连那柔媚的眼眸也是一片平静,毫无波澜,这让边子期暗暗一怔,难道她猜错了,不,她不可能猜错,况且就算猜错又如何,边子晞找她麻烦的事儿还少吗?而且她本就是拿其开刀来消除心中的郁结,如此何须动恻隐之心。
她微颔首,不急不慢道:“好。”
说话间,她微微松开扣着燕戚云脖颈的手。
边子晞见此,长长舒了一口气,目光却分外幽怨的扫了眼燕戚云,随后当真拿起地上另半截软剑,毫不犹豫的扎进了自己的眼珠。
当下一抹殷红的鲜血顺着眼眶滑落下来,染红那张苍白的容颜。
很快,她又戳向了自己另一只眼珠……
“不要,子晞……”燕戚云惊声叫道,那温润的嗓音里满是痛楚,“我……我不该怀疑你,子晞你快收手……”
边子晞轻摇首,轻轻眨了眨染血的眼睛,浅笑而语:“没事,只要她不再伤害你就好。”
那平静似水的声音一点点的敲击着燕戚云的心,将他的心撕碎,碾压,毫不留情,同时更加怨恨上了边子期:“边子期,子晞所受的我定是让你加倍偿还!”
阴蜇森冷诡谲的声音幽幽飘入她的耳里,她却是低低地笑出了声音,笑意里是浓浓的嘲讽:“彼此彼此。子晞,你果然是个狠女人,竟是对自己下得了这等狠手,你说我是不是真该赞扬你‘爱惨’了燕戚云。”
边子晞弯唇浅淡一笑:“姐姐,只要你满意就好。”
音落,另一只柔媚的眼眸也染上了殷红的鲜血,可她自始自终不曾吭一声,不曾喊痛一声。
她缓缓地放下手中的那截断剑,绷紧身子,将内力发挥到极致,直接崩断了她全身的筋脉。
瞬间,她整个人软倒在了地上,那已看不清任何东西的双眸朝着边子期这边看来:“姐姐,你可以放了戚云了……”
幽柔含笑的声音,不轻不重,可似刀子一样一遍遍凌迟着燕戚云的心,他恨自己大意,恨自己无能,竟是在边子期的花言巧语下怀疑其可以连自己命都不要只为他活着的女人。
他……
一瞬间仿佛有只手扼住了他的脖颈,几乎让他无法喘过气来,愧疚,心疼,悔恨,恨意……汹涌袭来,可他却还是动弹不得。
“来人,速速将子晞送去就医。”
随后他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眸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