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灯大抵便是引蛊灯,小而精致。
边子期瞥了一眼,伸手毫不犹豫的将它拿回,但就这个她岂会知足,毕竟那灵丹妙药更重要,说不准服用后,就能把这身体里潜伏多年的毒给解了。
她动了动手中的剑,剑与黑衣人的脖颈相贴,若再用力一分,怕就要见血了。
她眸色幽幽地凝视着黑衣人,不急不慢道:“你若不想丢命,还是将坎处的丹药也交出来。”
黑衣人眸色又是一闪,可始终一言不发,更别说将药交出来。
“不给?”边子期轻蹙眉头,清泠泠的声音里泛起一丝寒意,手不禁多用了一分力道,当下一抹血丝从其脖颈上溢出。
可这黑衣人还是不为所动,这让她很为恼火,她可不想抢了人家东西,还要了人家的命,东西她要,这没曾得罪过她的人命她可不要。
还是说此人已看出她可能下不了狠手,所以将引蛊灯交出来,而后拖延时间,等着下批人进来瞧见宝贝在她手中,便以为是她破了机关夺了宝物,等到那时候……
一想如此,一丝杀意蔓延上澄清似水的眼眸。
黑衣人见状,大惊,倏地抬手握住剑身,试图阻止她的杀意。
可边子期却是手一动,毫不犹豫的抽出了剑,当下黑衣人的手鲜血淋漓,与此同时,她再次挥剑袭向黑衣人,可就在这刹那一枚银针打在她的手上,她手一麻,剑落地发出了清脆的声响,不等她反应,一计凌冽的掌风从她背后袭来……
“陌琛,住手!”黑衣人双眸倏然睁大布满惊惧。
边子期闻声,下意识的偏头看去,却见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视线里,她愣住了,竟是忘记躲开。
而燕陌琛也是一惊,深邃的眼眸里满是震惊之色,他急急地收回手,可还是迟了点,掌间带起的劲道依旧冲击到边子期,迫使她连连后退了许多,直接撞在亭子的栏杆上,刺目的鲜血从口中喷溅出来,似点点落梅撒在凉亭里,惊得他们久久回不过神来。
边子期看着滴落在地上的鲜血,红唇轻轻动了动,想要说点什么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抬眸看向眼前的两人,各个眼里都是震惊,其实她自己何尝不震惊,甚是还难以置信。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黑衣人会是素心,难怪从刚才相遇时素心眼里的神色都是那么复杂,也难怪其一直没有还手,只是为何不开口说话,若说了,大抵……大抵她不会受伤,眼前也不会是这样尴尬的局面,甚至……她的视线幽幽划过素心的手,黑色的血一点点地滴着。
她闭了闭眼睛,将眸间溢出的歉疚之色掩盖。或许素心不说话,便是不想让她认出来,如此,她何须歉疚,何须自以为跟她很熟。
她缓缓地睁开眼睛,眸色已一片澄清,她手扶着栏杆撑着站了起来,染血的双唇轻轻嚅动了下,唇角也微微勾起,似带起一丝自嘲:“小皇叔啊,子期没想到这黑衣人是您老人家的人,多有得罪。但还请放一条生路。”
燕陌琛黑眸微动,一丝极为复杂的神色流溢在眼里,似风吹皱一池春水,满是令人琢磨不透的涟漪,但稍瞬间,他就敛去了眸间神色,又如寻常那般幽邃深不可测,那一双剑眉也紧跟着蹙起:“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低沉的声音里漾着一丝责备,幽幽地飘入她耳里,她暗暗苦笑了下,原以为他对打伤她的事儿会觉得有一丝愧疚,至少说一声歉意,不想……还是她多想了。
想想也是,他原先又不知是她,如此下手情有可原,可是……感觉还是有那么丁点的不舒服,尤其是知晓他和素心关系似乎很不错,也很相熟。
边子期抿抿唇,依旧似谄媚的笑笑:“过来溜达溜达,听闻这儿有好东西就想着试试,不想跟您的人撞上了,原看着她身上有宝贝,就想打劫一番,喏,这是引蛊灯,想必小皇叔您是有重要之用,子期还是将它还与您的。小皇叔,你们慢说,子期先告退。”
说话间,她将引蛊灯放回到桌上,而后不等他出声,就忍着剧痛轻身一跃离开了亭子落回到那条鹅卵石铺就的小径上,她装作若无其事悠闲自在的走动着,但全身感官却是下意识的要去探究他们那边的动静。
依旧还是那两道纷杂不一的神色,一直落在她的背上,直到她闪身躲入绿荫丛里,那视线才消失不见。
边子期忍痛靠坐在树丛里,暗暗倒吸了一口冷气,随后从怀中掏出那白瓷瓶,没想到这保命药立刻用上了,待用了药后她便静静地坐着,要走至少也得等身体上的痛意消失才好走,不然……她还是不想让他们看到自己是有多么狼狈的寻找着出口,大不了就等着他们走的时候,她厚脸皮的跟在后头。
想来那燕陌琛也应该不会将受伤的她留在这儿。
“她对你下的毒?”燕陌琛的声音再次响起,低沉而又富有磁性,似浓酒般醇厚,只是不带任何语气。
“不是皇子妃。”素心轻描淡写的回道,“不小心碰触到下边的机关中了毒。”
“嗯。”燕陌琛淡淡应了声,但随之低沉的声音里泛起一丝令人生畏的寒意,“你多此一举了。”
话音落下,便是一阵寂静,许久素心才开口,那轻缓的声音里仿佛带着一丝不易琢磨的笑意:“我只是多做了自己想做的事情,不然又再跑进来破解机关太麻烦,倒不如一并取之。你的药。”
燕陌琛接过药,却并没有服用,这让素心颇为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