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半月,沈惜月依旧沒有要醒來的迹象,但秦浩远还是发现了她的些许变化,比如偶尔眼珠会动一下,比如呼吸时胸口起伏的幅度又稍微大了些。
这日,秦浩远正打了热手为沈惜月擦手,屋外传來一声声莺啼声,秦浩远脸色一变,丢下手帕,奔至窗前,将手放到唇边,对着窗外发出同样的声音。
外头的莺啼越來越近,不多时,一青衣男子踏水而來,停在竹屋前。
秦浩远从窗户飞身跃下,“清风!”
來人正是秦浩远的随从清风,清风一见主子,眼眶有些泛红,抱拳单膝跪下,“大少爷,清风來晚了。”
“快起來。”秦浩远将清风扶起。
“大少爷您沒事,定是夫人在天之灵保佑。”
“进來,我介绍朋友给你认识。”
秦浩远将清风介绍给林谷后,大致跟清风说了自己的身世,以及后來他与沈惜月、林谷相交的事情。
清风听完后对于秦浩远的身世很是惊讶,“我曾想到这里面肯定有隐情,只是沒想到居然是这么大的隐情。我姐,居然从未跟我提起过。”
清风的姐姐便是伺候苏绾芝的侍女素素。当年秦浩远出生时,清风不过两岁,清风幼时患病,便是苏绾芝将他医好。清风长到五岁时,便被接进田府,做了秦浩远的随从。
沉默片刻后,清风向秦浩远汇报了他的境况。
当日清风听说大少爷杀了田鲲鹏,被族里的长辈们带走,他不信正直的大少爷会做出弑父的事情,其间定是有误会,他正准备去祠堂找大少爷时,却听说大少爷已经跑了,他也连夜收拾行囊悄然离开了田府。
天大地大,清风根本不知道上哪里去找大少爷,想趁着消息沒有完全传开之前去找找大少爷熟识之人,却一无所获。
表小姐听说大少爷不知所踪的事情,便执意跟着他一同外出寻找,他一再拒绝,她也不听,他本想一走了之,又不放心她一个女孩子孤身在外,最后只好随她去了。
后來听说大少爷在徐州,他便到了徐州。在徐州沒有找到人,又断了线索,他便在徐州附近寻找,一边找一边留下暗号。
前不久又传出这附近的集市上有人见过大少爷,他又回到集市,看到大少爷留下的字,于是他便來到沂山。
沂山太大,他便带了干粮与衣物上了沂山,用他们儿时常用的口技,居然还真的找到了大少爷。
秦浩远听完清风的话,大致与他料想的一致,只是他沒有料到周秀凌也來了,他从前便隐约知道周秀凌对他有些想法,可他从未放在心上过。如今他被武林下了追杀令,她还能跟着清风來寻他,他感激她,可他有了惜月,不可能回应她的一番情意,便应该让她断了念想。
“秀凌如今在何处?”
“在徐州城里一家客栈。”
“你稍作休息,我由捷径送你出山。你先送秀凌回去,就说我已娶妻,多谢关心。娘亲临终前嘱咐我去漠北找管家秦忠,眼下惜月重伤不宜远行,等你回來后,我们再商议去漠北事宜。”
“大少爷不去见表小姐一面吗?”
“不了。清风,记住,沒有什么表小姐。我不是田家大少爷,我的爹爹姓秦。”
“清风记下了。”
待清风送完周秀凌回到竹屋,已经是一个月后的事情了。
这一个月,沈惜月的身子有了些好转,但依旧虚弱,也沒有苏醒的迹象。
秦浩远一边为沈惜月擦脸,一边轻声说道:“惜月,你可知那一片桃花林中,居然还隐了些腊梅,这个时节已经开好了。”
林谷说多跟她交谈,有助于她恢复意识,还要多帮她按摩,以防身子萎缩变形。
这四个多月以來,林谷负责为沈惜月制药,剩余的事情由秦浩远包揽。此处沒有别的女子,秦浩远也顾不得什么男女有别,一直贴身照顾沈惜月,在他心里,他早已将她视作妻子。
擦完身子,秦浩远又坐到床边,一边为沈惜月按摩一边与她说话:“惜月,你已经睡了四个多月了,再睡下去,好酒都被我和林谷喝光了。”
“往日听你说过,你酿的梅花酿最是好喝,桃林中的那几颗梅树怕是够用了吧,快快醒來吧,别错过了花期,又得等到明年了。”
……
一日复一日,秦浩远便这般自说自话,每日都在呼唤爱人的苏醒。
“林谷,惜月如今的身子,能经得起长途跋涉么?”
“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为何如此着急启程?”
“中原武林容不下我,住在此处一來有被人发现的危险,二來此处条件简陋也不方便惜月的疗养。”
“漠北那边是何情况?”
“娘亲说虽是十八年未曾见秦忠,不过,秦忠偶有书信,他已在漠北置办了房产,随时等我和我娘前去,只是我娘却不在了。而且那处并不问人过往,去了那处,我便能自由出入,也能多找几个丫鬟來伺候惜月。”
“虽说漠北严寒,不过那处有些极其难得的药材。这一路,如若我们放慢赶路的速度,应该也无妨。”
“我们?林谷你的意思是你愿意随我们同去?”秦浩远眼中一亮。
“正是。惜月现在这个样子,虽说性命是保住了,不过也得以防意外,我不放心。还是跟你们一同前往比较妥当。”
“林谷,多谢。”
“你不用谢我,我不是为你。”
“我知道。”
秦浩远怎么看不出林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