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伏子、王黑那说的三日期限已是第二日,卫**队一方看似静寂,内里吵成一锅粥。蒋午、张温派出多路斥候抓来羌胡兵卒审问,都供认在下沙堰村遭遇一村民两次天雷袭击,至于有无抓获天巫则不得而知。同时还得知,石祈送来百名绝色美人犒赏这支羌胡军。李农分析,可能胡人并未抓获天巫,才大张旗鼓以天巫混乱卫**心。若册封皇后与羞辱天巫都未能促使天巫现身,也许她有不得已的苦衷。冉闵王帐内李农等大臣苦劝冉闵,忍一时之气,先退兵固守邺城与胡人斡旋,暗中打探天巫被擒消息真伪,卫军已经退让一步,谅伏子、王黑那不敢对天巫动真。
冉闵屏退所有人,独坐案前发呆,青铜灯盏在白色王帐上映照出他的铠甲剪影,峥嵘奇伟,却那般黑暗绝望。良久,冉闵提笔写下传位于李农的诏书,让百官尽力辅佐其治理卫国。如国事艰难,可请问嬴归尘。写好诏书,冉闵秘密招见徐统令其藏好诏书,着李农退兵后,他决意只身前往羌胡大营。
徐统跪地涕泣:“陛下何须如此,徒然送命敌手。”
冉闵木然摇头,眼中尽是阴霾:“我本可遣人去汉国寻得她讯息,却因我太过嫉妒,以为她若去汉国定是对慈心余情未了。我害怕去汉国却放任她在汉国打探慈心的消息。我想知道,慈心登基称帝,封了窦氏为皇后,她究竟是称心如意还是后悔莫及?我不敢册封‘阿拉耶识’为皇后,因为我就是个懦夫!”
徐统张了张口还想书写什么,冉闵摆摆手,黯然道:“大错铸成,徐卿不必多言。我的性命本就托她所赐,现在正是还给她的时候。卫国初立,需果敢智勇之人承天命,我感情用事不足取。倘立李农为帝,他必不再摇摆于胡族华夏之间,卫国传续有望。”
“臣……遵命。”徐统抹去眼泪,将诏书收于袖中藏好后行三跪九叩大礼,正要离开时李据匆匆闯入王帐,纳头便拜:“陛下,钜子使者李吉求见!”
冉闵英目愕然:“李吉?他怎么来了?”
李吉风尘仆仆来到,神色疲惫,衣袍沾着鲜血。他刚从邯郸赶来,带来石祈军异动的消息。张举、石琨各遣人马,约莫有五万人迂回到离此五十里地附近埋伏,应是伏击撤回邺城的飞龙军。他奉钜子令特来通报消息。
“钜子不是在库朗吗?”冉闵吸了口凉气。
“钜子奉秦皇命寻找天巫,数日前已打探到天巫消息。”李吉沉声道:“侠墨眼线遍布天下,卫军困境钜子已经知晓,为免误事特遣我飞马来报信,告知歼敌计策。”
冉闵惊喜交错,他是再也料不到嬴归尘被放出库朗来到卫国。未央书院五弟子中,嬴归尘与所有人都隔着一层,却是冉闵最钦佩之人,碍于其言语寥落,冷漠高远,始终无法与之亲近。既然嬴归尘来到卫国,且已经出手干预,必然有了计较。果然,嬴归尘初时得到天巫被擒消息亦是吃惊,细虑之后却返身回到邺城,召集侠墨护城。目前,汉国、秦国在观望局势的侠墨陆续赶往邺城,最迟明日中午便有二万人赶到。
“伏子声称天巫在其手中还摆出锦绣花帐羞辱天巫,成日呱躁嘴仗并不动真,还放出三日期限令卫皇自缚投降,其中必有章。这支羌胡本是投奔姚襄而来,伏子王黑那得了封赏后,姚襄将其留于此地,自己则悄然南向而行,意图包围返回的卫军。钜子在距邯郸三十里地扎营,整编汉、秦国两地侠墨抵抗姚襄以及附近张贺度部众。我则前往襄国打探石祈消息,结果发现张举、石琨的异动,连夜赶来通报。”
冉闵大手握成铁拳狠狠砸在案上,“我是身在局中不识局,险些着了石祈的道儿!”
“请卫皇将计就计随大军一道佯作撤退,吸引和牵制姚襄、张举、石琨的兵力,钜子趁机潜入伏子这支羌胡找寻天巫。”
“多谢钜子出手相助,可羌胡人多势众,若是打草惊蛇敌营动乱,恐怕误伤滢儿。”冉闵犹豫不决,李吉的话消减了天巫被擒的疑虑,然又担心她仍然混迹其中,被乱军流矢所伤。李吉知冉闵所虑不无道理,正是有此担心,钜子才亲自前来营救。
“时不我待,请卫皇早做决断。只要卫**队撤离,伏子的锦绣花帐必然有动静传出,若天巫不在营中,他们必定尾随卫军,与石祈的人马相应和,包围卫军。”李吉单膝下跪对冉闵抱拳请命:“吉不才,恬居天巫弟子。师尊深陷贼营,誓愿救拔,粉身碎骨在所不惜,愿带一支人马充为斥候,监视羌胡动向。”
冉闵重重点头,方欲掷下令箭,账外有人通禀抓到羌胡奸细,只听一个女子厉声高呼:“我不是奸细,我是天巫在下沙堰村的同乡,特来传达破敌消息!”话音刚落,账外军士推着一个身着羌胡衣服,长发披散的女子进来,女子见到居中年青男子英姿雄伟,俊朗非凡,知是冉卫皇帝冉闵,扑通跪下大哭:“求卫国皇帝救救我们!”
冉闵双手扶起乔装女子,激动地问:“天巫何在?”
“我不知道。”女子神色凄惶,舔了舔焦裂的嘴唇,“先前在下沙堰村我落入羌胡手中,她夜里前来救我。我那时被羌胡糟践得不成人形,连路都走不得,不肯拖累天巫,请她寻官兵来救我们,此后便没有再见过她。”
冉闵打量她穿着羌胡衣服,疑道:“你既身为两脚羊,如何到得这里?”
二娥局促道:“说来卫皇不信,我自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