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众面面相觑,余维家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简越哼了一声,“只要进入我视线的事情,就没有查不清楚的。我对自己六岁之前的事很感兴趣,出来的时候交代高胜对亲戚朋友进行摸底调查,确定以后的交往底线。这事海成知道得比较清楚,他也在查。”
雷浩平说:“祁可坤是个小商贩,势利不足为奇,简总不同,他是有名望有地位的成功人士……”
简越毫不客气地打断他:“不经三代不成贵族,这句话对国内尤其适用,不少上层人士骨子里跟流氓地痞无异,包括一些老虎,毫无社会上层该有的心胸和风度。你有切身体会,无需多说。”
雷浩平默然,尤海成接上:“简总性格复杂,控制欲强,我觉得你跟他划清界限没错,可是你跟你爸妈划清界限我就难以理解了。”
简越诧异道:“谁说我要跟我妈划清界限?”
尤海成一呆,“你都不要明月科技了,不是跟你妈划清界限是什么?”
简越很无语,“拜托,我妈叫祁可玉,不叫祁可月,我先想到‘明月’,然后给每个字赋予含义。你跟我接触少,不大了解我取公司名的习惯,误会难免。”
尤海成想了想,“那——那你为什么要跟你爸划清界限呢?”
简越反问:“你觉得呢?”
尤海成说:“根据我查到的资料来看,你爸跟你伯父本质上是一路人。你决定跟他划清界限,导火索是99年以后他不怎么跟你联系了。我怀疑,你爸不澄清谣言,是在保护他的小家庭,以免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他没想过的是,他不再是草包了,而是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知识分子,在知情人眼中就是在打进可攻退可守的如意算盘,典型的掩耳盗铃。你一直在给他机会,但他没有珍惜,也许根本不想珍惜,因为他能拿到的好处都已经到手了。他是你亲生父亲,只要不过头,无需担心你下狠手……”
“你越说越离谱了。”余维家很不满地插嘴:“阿成,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的内心这么黑暗呢!”
尤海成说:“亲情没有你想的那么伟大,至少不具有普遍的无私性,我家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我相对出色,妹妹和弟弟比较平庸,我爸妈一直认为我应该照顾他们,买房子要我出钱,结婚要我出钱,买车要我出钱,似乎把我当成了一台提款机。我就搞不懂,我有什么义务要这么做,他们有手有脚,成年后就应该自己养自己,又不是不能赚钱。俗话说打虎亲兄弟,可他们不但不帮忙,还扯后腿。我妈甚至说,海韵集团是尤家的私产,应该尤家人说了算,屡屡干涉海韵集团的人事安排。我没办法,只好将财权转移到阿韵手上,她拉得下脸。你不要不以为然,澄溪尤家是一个很大的家族,数百人都沾亲带故,如果我不这样做,海韵集团早就被亲戚们拖垮了。”
余维家叹道:“幸好我是独生子,我爸妈都比较开明,亲戚不多。你继续!”
尤海成双手一摊,“我已经说完了,准确地说,不是小越想跟他爸划清界限,而是他爸想跟他划清界限,没人喜欢被儿子管着,尤其是有一定地位之后。”
余维家半信半疑:“如果小越他爸跟他划清界限,以后就不好做事了,未免有些不智。”
雷浩平咳嗽一声,“我痴长几岁,这事上比你们有发言权。小越爷爷77年8月过世时,他伯父17岁,他爸15岁,都是未成年人。兄弟俩从小一起长大,相依为命多年,感情远比你们想象中的深。可以说,简家唯一真正不和谐的因素就是小越……”
“你怎么不说了?”余维家很纳闷。
雷浩平干笑道:“我不敢再说,否则小越肯定要重新评估我,因为我跟他爸妈是同龄人,受影响甚深。长话短说,小越他爸和他伯父又走到一块去了,所谓的针尖对麦芒演戏成分居多。——小越,说到演戏,我觉得我有必要提醒你,你和你爸你伯父划清界限,在外人的眼中,玩的就是二战时瓦伦堡家族的一套,拾人牙慧的把戏。你们是血亲,无法真正分家。”
简越笑笑道:“我管不住别人的脑袋,只要不影响我赚钱就行。还有问题吗?”
雷浩平沉吟片刻,“我不应该在你的伤口上撒盐,可有些事我必须问清楚——你为什么突然重返慕尼黑?”
简越说:“办遗嘱,万一出事,我不想我的财产落到某些人手上,包括我爸妈和老简。——等我说完,我妈和我继父根本没有能力看住这么多钱,我的遗产对他们来说是祸非福。我和我爸的情分在91年就基本结束了,事不过三。老简认为我耍的动作过大,是半个死人,所以提前布局,准备在出事后接收我在海外的产业。”
冷场了一阵,余维家问:“什么事不过三?”
简越冷冷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88年5月,我三岁的时候,感冒变成肺炎。如果不是茅道真爷爷,我不死也会落下严重的后遗症。90年8月,天堂洞,我离死亡只有一步之遥。91年8月,简平铎出世,简东明不理我了。告诉你们,他只是我的棋子和玩具,91年之后我根本没把他当父亲看待!他们兄弟俩的不幸跟我没有丝毫关系,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