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良接过细看,暗忖这就是古代的抽血工具了。赞了两句后,道:“什么时候动手?”
鹿公道:“依我大秦礼法,先王葬礼后十天,要举行田猎和园游会,以表奋发进取之意。届时王室后代,至乎文臣武将,与各国来使,均会参加,连尚未有官职的年轻儿郎,亦会参与。”
李良身为都骑统领。自然已经被通知,知道此事,只想不到是如此隆重,奇道:“这么热闹吗?”
鹿公道:“当然哩!人人都争着一显身手,好得新君赏识。当年我便是给先王在田猎时挑选出来,那时没有人比我有更丰富的收获了。”
李良点点头。
鹿公续道:“没有比这更佳的机会了,吕不韦那滴血包在我们身上,储君方面要劳烦你了。昌平和昌文两个小子和徐先会作人证。嘿!只有国师一人有胆量去取储君的血,安谷溪怎都没那胆子,调走他也好!”
李良心中好笑,与他商量了细节后。恭送他离去。
鹿公所料不差,原本对他只是敬畏的下属,立即态度亲近了不少,省去他和滕翼等不少工夫。
当天黄昏,朱姬忽然下诏命他入宫。
李良明知不妥,亦惟有硬着头皮去了。
朱姬容色平静。不见有任何特异处,对李良仍是那么柔情似水,关怀备至,先问他当了都骑统领的情况后,微笑道:“唉!李良你可否安心做你的都骑统领。保护政儿,其他事再不要费心去管呢?”
李良当然明白她说话背后的含意,同时亦看出朱姬心态上的转变。
若非她满足于现状,绝不会希望一切照目前的情况继续下去。
微微一笑道:“太后的话,微臣怎敢不听呢?”
朱姬嗔道:“不要摆出副卑躬屈膝的模样好吗!人家只有对着你时,才会说真心的话。”
李良苦笑道:“若我不守尊卑上下之礼,有人会说话的。”
朱姬不悦道:“又没有别的人在,理得别人说什么呢?谁敢来管我朱姬的事?”
李良道:“别忘了宫内还有秀丽夫人,像这样般单独相对,事后若传了出去,怕会变成咸-阳城的言语。”
朱姬娇笑道:“你可放心了。成蟜已被封为长安君,明天便要与秀丽那贱人往长安封邑去,免去了在宫内碰口撞面的场面。现在宫内都是我的人,这点手段,我还是有的。”
这怕是恐与嫪毐的事传出去而施用的手段居多,李良不便说破,淡淡道:“太后当然是手段高明的人哩。”
朱姬微感愕然,美目深注地凝视了他一会后,声音转柔道:“李良你还是首次以这种语带讽刺的口气和我说话,是否不满我纵容不韦呢?可是每个人都有他的苦衷,有时要做些无可奈何的事。我在邯-郸时早深切体会到这方面的苦况了。”
李良有点弄不清楚她是为吕不韦解释,还是为自己开脱,沉吟片晌后,道:“太后说得好,微臣现在便有无可奈何的感觉。”
朱姬幽幽一叹,盈盈而起。
李良忙站了起来,还以为她要送客时,这充满诱惑力的美妇人移到他身前,仰头情深款款地看着他,有点意乱情迷地道:“朱姬最欢喜的李良,就是在邯-郸质子府时那充满英雄气概,不将任何困难放在心上,使我这弱质女子可全心全意倚靠的大丈夫。李良啊!现在朱姬回复自由了,为何仍要为虚假的名份浪掷年华,让我们回复到那时光好吗?”
看着她起伏着的sū_xiōng,如花玉容,香泽可闻下,李良差点要把她拥入怀里。说自己对她没有感情,又或毫不动心,实是最大的谎言。
可是,瞬间琴清和纪嫣然的幸福的笑容闪现在脑海里,那庄襄王的音容也紧缠着他的心神,惟有抑制着这强烈的冲动,正要说话时,急剧的足音由正门处传来。
两人吓了一跳,各自退开两步。
朱姬怒喝道:“是谁?”
一名身穿内侍袍服的年轻壮汉扑了入来,跪下叩头道:“嫪毐来服侍太后!”
李良心中一震,朝这出名的美男子看去,刚好嫪毐抬起头来望他,眼中射出嫉恨悲愤的神色。
纵使鄙屑此人。李良亦不由暗赞一声。
若论英俊,像安谷溪、李园那类美男子,绝对可比得上他,可是若说整体的感觉。都要给这毒比了下去。
他整个人就像一头猎豹,每一寸肌肉都充盈着力量,完美的体型、白皙的皮肤,黑得发亮的头发,确和自己有点相似。
但他最吸引女人的地方,是他那种浪子般野性的特质,眼神充满了炽烈的火焰,似有情若无情,使任何女性觉得若能把他驯服,将是最大的骄傲。
难怪朱姬会对他越来越着迷。
朱姬显然为他的闯入乱了方寸。气得俏脸煞白,怒喝道:“你进来干什么?”
嫪毐垂下头去,以出奇平静的语调道:“小人知太后没有人在旁侍候,故大胆进来。”
朱姬显然极之宠他,但在李良脸前却不敢表现出来。色变道:“立即给我滚出去。”
若换了是另一个人,早唤来守卫把他推出去斩头了。
嫪毐摆明是来和李良争风呷醋的,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