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蜜已经被惊醒了,微拧着眉,看着他掌心里的手机。
“什么意思?”他把手机递到她的眼前,低声问她。
“没什么。”冉蜜抬手,找他要手机。
“你喜欢他?真的?”黎逸川坐下来,揉了一把脸,又抬眼看她,沉声问。
冉蜜没出声,只垂下了长睫,手指在被单上揪着。
“这样的话以后不要说。”黎逸川又站起来,大步往洗手间走,脚步匆匆,很是有点像逃跑,惊慌失措地,似乎害怕冉蜜会突然在他背后大喊一声,我就是喜欢魏嘉……
冉蜜强忍着把那句话吼出嗓子的冲动,看着他走进了卫生间,又听着水声响起来。
她安静地躺着,强迫自己镇定。
她不得不正视苏怡芳提出来的问题,若真是冉宋武放的火,这恨就一定深扎于黎逸川的心底,所以他总是忍不住对她暴躁,最终又以爱的名义,平复怒火。
如今热恋,他全心投入。可总有一天,恋情会平淡,她和他会像所有的夫妻一样,要为了平淡的生活付出代价。到了那一天,他还能忍住心里的火吗?
也不知道是不是病久了,或者躺久了,冉蜜此时的心里充满了忐忑,她不敢问黎逸川是不是知道父亲放火的事,也不想说苏怡芳来过的事,说出来,都是烦。
她紧抓着手机,慢慢吞吞地翻身,她现在还只能稍稍侧躺一小会儿,这些日子总是平躺着,躺了这么久,让她感觉要把一辈子的觉都要睡光了。骨头也痛,肌肉也痛,小腿一直水肿,这难受劲儿,让她快要无法忍受下去。
所以,人一定要健康啊。
她想着雄纠纠气昂昂的黎筱枫,忍不住的羡慕,那才叫活着,干自己想干的事,开拳馆,日子虎虎生风。
而她还在感情里拉据纠缠,不得脱身,每日里被这些折磨得死去活来。
她好想试试忘掉这感情,会不会过得光鲜亮丽一些?
不然,当感情归于平淡时让她再受一次伤,她真的无法想像那种痛苦!冉蜜不想冒险,她太渴望平静的生活了,不要受苦,不要受罪,不要开刀,不要流泪,她想快乐一些!
她很不明白,为什么现在的她会离快乐这么遥远,每每她一靠近快乐二字,便会伸来一只手,硬生生地掐断那才萌起的快乐绿芽,让她难过?
如果这日子不快乐,她为什么要过下去呢?让她继续低三下四,低声下气地讨好苏怡芳?可是,她做不到啊……时光如此珍贵,她却在痛苦和歉疚里挣扎,为什么要这样?
冉蜜轻轻吸气,又慢慢地躺平。
黎逸川这些天都睡在沙发上,他出来了,直接倒在了沙发上。她听着他翻来覆去的沙沙声响,愈加难眠。
过了许久,她终于忍不住小声问:“黎逸川,你查到是谁放火了吗?”
黎逸川的呼吸明显地沉了沉,过了好一会儿,才低低地说:“没有。”
冉蜜微微侧脸,看向沙发。他的长腿曲起来,手正从一边后面的话吞进去,伸手关灯。
“怎么问这个?”他摸到了烟,坐来看她。
“没什么,就问问。”冉蜜轻轻地说。
“睡吧。”他走过来,轻轻地摸摸她的脸,双瞳里复杂的光一闪而逝,笑了笑,转身出去。
冉蜜心里如明镜一般透彻了,这事是永远不能提的,可她不提,不代表别人不会提。每年的忌日呢?苏怡芳的恨和怨,始终会影响他,他们始终是一家人。今天能装不知道,明天,后天,未来能一直装吗?
冉蜜难以想像这男人克服心里恨时用上的勇气,他用尽了一切来包容她。
可惜,她不是黎逸川,她没有那样强大的心理,一次一次地承受自己承受不起的残忍现实。有时候,爱情不能抵挡一切,真的。
网上、书上、生活里,有那么多有关爱情的真言至理,一旦落进每个人的爱情里,却总显得那样脆弱,根本不能帮助她闯过一个一个难关。
黎逸川站在门外,也是纠结难耐,冉蜜和林可韵说的对魏嘉喜欢,是真是假,是朋友喜欢,还是情人的喜欢?他不能骂她,也不能发火,他早就问过她是否爱她,答案是否定的,她不爱他,这现实却是肯定的。
冉蜜准备摊牌是一个星期之后的事了。
她已经能扶着墙慢慢走动,阳光暖暖的照在身上,她顶着凌乱的短发,在走廊上一遍又一遍地来回。
她特别小心,她珍惜自己捡回来的小命,不痊愈,她绝不大幅度活动。
她又感觉自己是打不死的小强,是那个总是大喊我会回来的灰太郎,她每摔倒一次,就会努力爬起来一次。
尽管世界待她如草芥,她仍要待自己如蔷薇,开得漂亮。
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摔痛了一下下而已,只要能站起来,她就会往前走。
她一直没提出院的事,是因为还在想今后住的地方,她想和黎逸川分开,有苏怡芳在,她和黎逸川迟早还会暴发大战,毕竟那是黎逸川最亲的人。
她也没向黎逸川提及过苏怡芳的那番话,她完全可以体会苏怡芳的心情,如果是她,她也不能忍受有那样一个女人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还要独占自己的儿子。爸爸的那把火,烧得太无良残忍。她只是不想不通,为什么爸爸要放那一把火呢?他到底想干什么?
一阵熟悉的香风扑来,冉蜜扭头看,只见一身淡蓝色套装的林可韵正带着一位中年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