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深沉,繁星隐匿在云中。

行道旁的灯光昏暗,偶尔会有虫子振翅飞过。

邵连赟一脸疲惫之色,眼神的光泽淹没在黑夜里让人看不太清。

潜反而更加镇定一点,他礼貌地朝邵连赟点了点头。

可邵连赟的神情依旧落寞,他将西服搭在肩上,一步一步地走向我:“我是来接你去吃饭的。”

我明明可以趾高气昂的告诉邵连赟,这就是我的男朋友。

可我看着他毫无神采的眼睛,我就怎么也说不出口。

就在这一刻,在这样深沉的夜,看着这样一双眼睛,我忽然就相信了他说的话

他说他喜欢我,大概是真的。

“一朵?他是你的朋友么?”潜终于也按耐不住,问道。

我咬着下唇,支支吾吾地“嗯”了一声。

邵连赟此时已经站定在我面前,牢牢地盯住我:“他也是你的朋友么?”

我皱着眉头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潜,心里想笃定地说潜是我男朋友,可我却怕伤害了对我一直很好的邵连赟。

感情从不会拖沓两难,唯独说出口的话,要么就伤害你,要么就两败具伤。

我也不知道潜是怎么想的,他突然拉了拉我的手,将我拽回他身边:“我是他男朋友。”

邵连赟并不理他,而是深深地看着我:“我不在乎。”

我根本没有预料到邵连赟居然这样说,笃定而又坚韧,让人心不禁的一痛。

他说:“我不在乎你有没有男朋友。我是来接你去吃饭的,一朵,你跟我走吧。”

我尴尬地指了指潜手中的塑料袋,结结巴巴地说:“我们、已经、已经买了……”

邵连赟轻瞟了一眼,淡漠地继续坚持:“我定了江边最好的餐厅,我们是今晚最后的客人。”

有时候拒绝是一件很简单的事,可在对待特定的人时,拒绝却变得很困难。

我苦着脸看着邵连赟,半天憋出了一句:“可、可现在是下班时间啊!”

邵连赟苦苦一笑:“下班了就不能陪我吃饭吗?一朵,你忘记我早上跟你说的话了吗?”

我一愣,还没来得及跳过去捂住他的嘴,他就已经开始说道:“一朵,我喜欢你,做我的女朋友好不好?”

我的脑袋里一片空白,把他的不懂眼色归功于他富公子的身份。

大概他想要的东西都能得到,心想事成的太过于顺遂所以毫无退缩之念。

我恳求地看了一眼潜,希望他大人有大量不要计较,可想法与现实总是有距离。

潜已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闪现在邵连赟的面前,不等他讶异出声就开始施展他的催眠术。

他盯着邵连赟的眼睛,瞳孔一点一点的收缩。

仿佛那里面是沼泽泥泞,拖着邵连赟一步一步的往下陷。

潜的声音沉稳低柔:“你忘记你今天来过这里,忘记你见过我,也忘记自己喜欢冼朵一,不、你忘记你认识过冼朵一,从今以后,你再也不会来找她……我数到三,你便会开车回到你自己的家,就像是做了一个梦……一、二、三。”

仿佛古老的时钟“嘣”的一声跳出报时的小鸟,邵连赟就像是被木偶线牵制住一般瞬时朝开始的路木然走去。

我看着他的背影,又一次地内疚泛滥:“潜,第二次了。这样会不会影响他的记忆力?以后变老年痴呆啊?”

潜意外的没有冲我温笑,而是冷冷地答了句:“说不准。”

我盯着他的侧脸,突然笑了出了:“你是不是吃醋了啊?”

他不理我。

我欢喜更甚,跳着跑到他面前,搂着他的脖子不断地重复:“潜你吃醋了!潜你也会吃醋呢!”

潜没好气地看了我一眼,拔腿就朝楼里走。

我追在他身后开始抱怨:“你让他直接忘记我!可忘了我我的工作怎么办啊?我的工资呢!我调查的案件呢?潜!你这样是不是有些过分啊?”

他突然停下脚步,冷冷地转过头:“也总比连男朋友三个字都说不出口要好!”

我有些愧疚,打着哈哈敷衍道:“你要知道,好不容易有人追我,总得给人留个念想不是?”

潜继续闷闷不乐:“你是不是谈恋爱就一直这么豪放?”

我一愣,羞红了脸:“这哪叫豪放啊?这叫……唔……”

没等我说完,潜突然勾住我的头,狠狠地吻了下来。

我的心跳像是被火车在拖着跑,一下快过一下。

他在尖牙露出来前放开了我,眸子变的温柔。

他看着我说:“我找了你三千年,我不允许别人将你从我身边抢走。”

他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道:“冼朵一,你是我的。”

我瞪着眼睛看着他,深呼吸了好几次也没能缓过神来。

我只得傻傻地看着他,点点头。

我想,他是不是给我使了什么特殊的异术,所以我才这样买账。

他拉着我就像拉着一只小小的动物,他走在前面,我拖沓着步子走在后面。

直到他打开房门,他才放开了我的手。

而那种放开并不是从容的放开。

是愕然的、诧异的,带着半分愧疚的放开。

我顺着他的眼光看向沙发,那里正有一个满脸邪笑,穿着白裤子白t恤,面容俊朗的男人半躺着。

我再眯了眯眼,发现低着头的男人竟然是尚白。

“尚白?你回来了?”

我脱口而出,眼光却莫名其妙的游弋在他穿着短袖的胳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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