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韦没想到石像般的熊青黛会突有反应,更没想到她小小年纪,又是一姑娘,手劲竟然大得惊人,只将他痛得嗷嗷直叫,手腕都好像要被掐断一般。
熊青叶见状,几步上前,用力将其妹的手掰开,石韦这才得以抽出手来,吓得一跃而起,赶紧后退三步。
“熊帮主,这是怎么一回事?”石韦咧着嘴抱怨。
他低头看去,手腕处已然红了一圈,五个指印看得清清楚楚。
熊青叶面露歉意:“石郎中你没被伤着吧?这都怪我,方才忘了提醒你,我这妹子会些拳脚武艺,她犯浑时若是有人碰她,本能的就会有这样的反应。”
“原来如此……”石韦暗吐了一口气。
似熊青黛这种因是惊吓致疯的病人,记忆很多时候都会停留当时那段可怕情景,有人触碰,因为害怕而本能的自卫反击也是正常的病症的反应。
石韦揉着手腕道:“小姐若总是这样反应激烈,我根本就没办法为她诊治。熊帮主,为了治病,我看还是得委屈一下小姐了。”
石韦的意思是将熊青黛绑上,熊青叶这做哥哥的,当然不舍得把妹妹绑了,但为了给她治病,也只得依允。
不过熊青黛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他们这般一动,立刻便拼命的挣扎反击,四五个丫环在熊青叶的协助下,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这位疯小姐五花大绑。
熊青黛被绑了平躺在床上,当众人不再碰她时,便不再挣扎,反而是安静了下来,依旧是浑浑噩噩的盯着房梁发呆。
石韦这才得以下手,为熊青黛细细的切了一番脉,再经过其他几项诊视后,石韦心中已基本有了底,但表情却依旧不那么乐观。
“石郎中,小妹这病到底怎样?”熊青叶忐忑不安的询问,亲自为石韦斟了一杯茶。
石韦润了润嗓子,不紧不慢道:“熊小姐脉相弦长,舌质淡红苔黄微腻,再加上她平素表情淡漠,时躁时静,且有自杀的倾向,由此来看,她当是因为受惊吓,激动了肝阳,阻蔽肝胆经络,清明之气为邪浊所蒙。”
石韦洋洋洒洒说了一大通,熊青叶听得是一头雾水。
石韦干咳了一声,想了想道:“总而言之,熊小姐其实就是患了抑郁症。”
“抑郁症?那是什么病?”熊青叶愈加的茫然。
熊青叶这些年为了给妹子看病,请了诸多郎中,许多专业的医学术语也听了不少,“抑郁症”这三个字还是头一次听到,自然是满脸困惑。
“总之就是一种奇症,此病相当的棘手,不过倒也并非无法可治。”
一不小心又把后世的词给嘣了出来,石韦笑了一笑,顺势又把话引向了其他。
熊青叶听得石韦声称能治,一张狰狞的面上顿时笑开了花,整个人如同打了鸡血一样,兴奋得就差跳起来。
石韦却又平静道:“熊帮主先别急着高兴,这病我的确能治,不过小姐却非得吃几个月的苦头不可,我就怕熊帮主你会不忍心。”
“我熊某的妹子生死都经历过,吃点苦头又算什么,石郎你中你想怎么治,尽管由你便是。”熊青叶语气决然。
石韦遂令取来纸笔,当场提笔写下一方:竹茹、枳实、法夏、夜交藤各二钱,茯苓、丹参各一钱四分,生龙齿三钱。
“此方可助小姐豁痰开窍、清胆醒神,继而疏肝解郁,养血安血。不过,这方子只是治标,欲要治本,却需我用针灸为小姐疏通肝络,只是这个过程可能需要两到三月,每隔三天就要用一次针,小姐若想治愈此病,怕是就要忍受这等长期的苦楚。”
熊青叶捧着那药方子,如获至宝一般,他咬着牙道:“我明白了,石郎中尽管用针便是,我妹子受得住。
石韦看了一眼躺在床上呆滞的那少女,轻轻点了点头,欣然道:“好,有熊帮主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
不知不觉中,一月已过,炎炎盛夏悄然而至。
这一月当中,石韦每隔三天就会去一趟熊府,为那位熊小姐施针,隔三岔五又会去给巴戟天治病。
一个月过去,巴戟天的病基本痊愈,而那熊小姐的病也渐有起色,发狂犯浑的时间日益减少,神智也在渐渐恢复,近些日来,甚至会主动的和旁人开**流。
眼看着妹妹的病一点点好转,熊青叶欣喜之余,对石韦这个恩人自然是感激万分,治疗尚未结束,便提前将两百贯的诊金奉上。
有了这两百贯钱,再加上那日黄柏留下的六十贯钱,石韦在替师娘还了先前为救他出狱所借的债之后,仍剩下近两百贯,有了这笔钱,平安堂拮据度日的生活终于是一去不复返。
至于那巴戟天,虽然没熊青叶那么阔绰,但为报石韦救命之恩,还是狠出了一笔血。
这巴戟天是石韦得以逃过一死的关键人物,石韦自感自他也算有缘,眼下自己又不缺钱,故而执意拒绝了他的酬金。
巴戟天感念石韦大度,心中却又过意不去,这日便在城外琵琶楼摆下一桌鱼宴,一面观看江景,一面饮酒吃鱼。
渔霸控制着当涂渔市,巴戟天这一顿鱼宴所用各色鱼类,都是渔夫们所献上,当天打上来最新鲜,最肥美的鱼。
一桌十六道鱼菜不带重样,有丝、片、丁、条数式,或炸、或溜、或爆、或炒、或炒,什么清淡嫩滑的南味,鲜香咸辣的北味,一应俱全。
更可贵的是,所有的菜料,无论是鱼还是佐料,统统都是无污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