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检点?”
林嵩好奇地往江面上瞅了一眼,但是除了点点渔火之外,什么也看不清,也不知道这柳检点到底是怎么一个三头六臂,有这般惊天动地的本领。
石云庆却是张罗开了,他大声吆喝:“快把瞿帅派来的信使叫醒,就说检点过江了,让他们赶紧去报讯。”
那两个信使都是红巾军里有名的飞毛腿,跟着徐凤飞一起过来的,现在才睡下一会就跳起来了,一听到这消息又往江上吼了一句:“真是柳检点带龙枪哨过江来了?楠溪哨过来了没有!”
江面上徐凤飞大声吼叫道:“检点带龙枪哨过江来了,楠溪哨、磐石哨、炮队、奋勇队明天一早渡江!”
“好!”这两个信使也不含糊,就举起了一面黄色大旗朝着西南方向健步如飞:“红巾军兄弟,柳检点带龙枪哨过江来了,柳畅到……”
“柳畅到”这三个字说得中气十足,这时候石云庆的那艘小米艇也靠岸了,林嵩看着人头涌动,当即问道:“哪一个是柳检点!”
“那个便是!”
顺着手指望去,林嵩只看到一个十五六岁的俊秀少年,倒是唇红齿白,玉树临风,可怎么和他脑海中那个三头六臂的怪物完全对不上。
“那便是柳畅柳检点?”林嵩以为是石云庆指错:“怎么看都不象啊!”
可是下一刻,林嵩就知道石云庆没指错,只见龙枪哨的士兵秩序井然或进或退,却是围成了一个正方形,再细看正是一个空心的方阵,而那个俊秀的少年正好处在方阵的空心处,和徐凤飞谈笑风生。
这个空心方阵看起来简单,但是林嵩却能感受得到夜风下的肃杀之气,再看到这些龙枪哨的士兵个个沉稳有力,锐气十足,便是倒吸了一口冷气。
他是绿营子弟,见过的兵勇大队海载斗量,可没有一支队伍能象这支龙枪哨那样给他这样的观感。
进退如一,如臂使指,整齐划一,虽然这只是一次夜间行军而已,但是看着他们高大的影子,有力的步伐,林嵩知道这肯定是一支精兵劲旅,光是这样的一哨步队,压上去绝对能打退半个营头的绿营兵,更不要提后面还有好几个步哨要过江来了。
他算是有点明白了,为什么红巾军一定要请柳畅过江来。
……
于村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心头的焦灼却一点都没有减退。
月色下的红巾军象个潜伏的怪兽一般,大营的火把、火堆不但没有减退黑夜的恐怖,反而在于村的心头带来更多的焦虑。
时间仍在流逝个不停,他一想到自己的家族和朋友,就想冲进议事的大帐里去大哭一回。
他是平阳红钱义兵派过来请援的信使,来的时候就做好哭秦庭的准备,只要把红巾军请回平阳县,多大的委屈他都受得了。
于村是个八面玲珑的人物,平时能说会道,但是这一回红巾军的大头目都没松口,现在几千红巾军还在按兵不动。
这怎么办?红巾军不肯南下,那么八九百名红钱义兵面对大清军的反扑,只有个玉死俱焚的结局。
这可不是他个人的事情,他们于家几代人都陷在里面了。
光是他这一代人就有二十多人参加了红钱义兵,下一代人更有三十多人加入了红钱义兵,一想到那些活生生的面孔,于村只能死命地抓着头发。
平时伶利的一张嘴今天根本派不上用场,跪在地上哭秦庭也没用,难道大帐里面的那些人不知道兵贵神速的道理,到现在还定下来南下与红钱义兵会师的决心。
自己可是说尽了好话,可还是说不动他们,早知道红巾军里都是这样的饭桶,赵大哥就不应当这么仓促地起事,再等一两个月聚齐人手起事才好,那时候怎么也有两三千人,可以甩开红巾军单干了。
饭桶!饭桶,难道他们不知道是多难得的机会,只要南下打破了瑞安城和红钱义兵会师,那么等于一口气打下大半个温州府,这样的机会,这些饭桶居然不敢抓住。…。
“柳检点!柳检点!”
他们说来说去就是这么一个人,让于村的耳朵里都生了茧子,特别是刘公瑞那个狗头军师更是一口咬定:“柳检点不过江来,我绝不同意去打瑞安城!”
问题是不止这个狗头这么说,红巾军这些大头目好歹都是率队阵前厮杀过的强人,怎么就这么中看不中用,跟着这个狗头胡闹!
他才问了好一会才知道,这个柳检点是天京派来虹军的使者,手下有几百强兵,可是缺了这么一个人就不能南下与红钱义兵会师吗?
人家不过几百强兵,可是现在全温州府都知道,红巾军可是有上万能打仗的好兵,寻常的乡勇、绿营兵遇上他们都不是对手。
他反反复复劝了好几回,可任他再怎么能言会道,这些红巾军的大头目虽然十分心动,可提来提去,还是那个说法:“一定要请检点带兵过江来!”
他们甚至派了一个统带上千人马的大头目过江去,许出一万两银子的赏格,一定要把这位柳检点请过江来了,瞿振汉亲口说了:“只要检点肯过江来,一切都好说,告诉检点,我们请他过来,绝对没有让他当炮灰的意思,龙枪哨只会用来一锤定音,平时接阵厮杀,绝对用不着龙枪哨,我们包了。”
可是除了请这柳检点过江之外,这些红巾军的头目啥事都不肯承诺,说是派水陆两路援军去平阳救援,可是陆上这一路出了营门就停下来了,水上这一路